霁欢幽幽醒转之时,天已经呈现出一种东方鱼肚白的状态。
她轻蹙着柳眉坐直身,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喃喃道:“有人来过了么?”
霁欢那一声轻柔的呢喃飘荡在梢间,就像是一阵若有似无的春风,顿时消散于无形,回应她的,只有那外头新发芽的杨柳摆动的沙沙声。
霁欢落寞地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指尖出神,过了不知多久,她才唇角勾了勾道:“傻瓜。”
那一句傻瓜,就连霁欢自己也不清楚说的究竟是谁,或许是那个人,或许是她自己。
如果那个人真的回来了,他又怎么会忍心看着自己忍受这相思之苦?又怎么会忍心看着自己每日偷偷避开人群,躲在房中以泪洗面?
凭着那人还在的时候,连自己不小心被烫到都会紧张得一塌糊涂的神态,霁欢很笃定,他不可能会这么做。
但是,她在睡梦中依稀能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前,还用指尖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面庞······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霁欢蓦地失笑。果然啊,想念一个人让她都快要疯了魔。
正当霁欢坐在床榻上恍神间,秋凝端着洗漱的小金盆推门进来了。
她脚步轻缓地迈过门槛,抬手撩起一侧的珠帘,见到自家主子已然是醒来,有些吃惊地道:“咦?主子今儿倒是起得早了些。”
霁欢这才回过神,淡笑着道:“嗯,许是因为昨夜窗子开的大了些,今儿的风将本宫吹醒了。”
秋凝闻言“呀”了一声,赶忙将自己手中端着的小金盆放下,扭着纤细的柳腰就要去将霁欢床榻正对面的窗子给合拢。
霁欢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秋凝服侍她下床,穿上软底灯笼花纹绣鞋,在素绢朱雀屏风后换上早就备好的衣裳,又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看着铜镜中淡雅明艳的容颜,霁欢唇角轻扬。
“是了,明煦可是醒了?”霁欢抬手摆弄了一下发髻上的朱钗,无意间问道。
秋凝正在替她挑选着合适的耳坠,一边挑着一边回道:“回主子的话,秋凝方才路过小主子的房间,听见了乳母正在哄着咿咿呀呀的小主子哩,想必也才刚刚醒来。”
霁欢点点头,道:“那便让乳母将明煦抱过来,正巧可以一起用早膳。”
秋凝颔首应了句,替霁欢戴好了两边的琉璃赤金耳坠后便手脚麻利地出去了。
不到一会儿,身材丰腴的乳母便抱着敦实的糯米团子来了,乳母先是朝霁欢福了福身,而后才笑意盈盈地道:“奴才见过欢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