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箩筐罩住了他的身子,阻隔了他与他的视线。黑暗之中,传来他的声音: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他听到了他离开的声音。没过一会,又听到了“他们在那边,快追”的声音,马蹄声,怒吼声,风声……
空气中多种味道交杂,泥土的气味,马骚味,火油味,血腥味……
真的很脏,很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什么味道都消失了。
连琋缩在小小的箩筐之下,透过竹条的缝隙,还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投在地上的月影,清冷孤寂,亦如他此刻空洞的内心。
世间诸事易算,唯人心难揣。平日里他那样刁难他,没想到临了生死关头,他竟毫无犹豫的牺牲自己,为他换得生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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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跑到了巷子的尽头,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大道上跑去。她要将启麟引到街市,那样连琋才有逃跑的机会。
已是月上中天,街市早已散去,零零星星的几人正在收摊。
没有热闹陪伴,两旁的五彩灯笼孤寂悬挂。
冲天的火光伴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同时,从四面八方各条要道出口涌出大批手持大刀的官兵来,形成一个合围姿势,将中间的白色身影牢牢锁在了中间。
“站住,你逃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君悦很听话的,停止了奔跑的脚步,因为也无路可逃了。
“姜离二公子君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哈哈哈,兄弟们,咱们发财了。”
他这一声傻笑,周围的人也跟着傻笑。看向君悦的眼睛就像看到闪闪发光的金子一样,宝贝得不得了。
君悦弯腰,梗着脖子喘粗气,喉咙嘶哑干裂,耳朵轰轰蜂鸣。
娘的,本姑娘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晚跑的多。
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们也好意思?
不行了,真的跑不动了。
君悦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袖子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嗯?”“啊!”
周围的官兵一双双眼睛都快掉到了地上,这画风怎么有点不对啊!
不是应该马上过来跟他们干架一场的吗?他怎么还这么镇定自若啊?
这怎么跟小孩子趴在地上耍赖一个样。
君悦斜眼看向站在原地不动又警惕的一群人,他们没有上前抓她,也没有杀她,想必是在等他们的正主吧!
瞧着不远处照过来的火光,他们的正主也快到了。君悦在想着还能用什么办法脱身。
嗯,要不要为了气节,咬舌自尽呢?
不行,她下辈子可不想做个哑巴。
要不然投河吧!她的身后就是一条河水,顺着河水游走,说不定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也不行,她是个十足的旱鸭子。别又来个投河自尽不成,反喊救命,那丢脸可大了。
要不然就跟眼前的百来个官兵对战,她把他们都杀了,然后逃走。
君悦看了看自己,可能吗?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跟启麟谈判,她满足他的条件,他放了她。
可是,以启麟那个残暴又狠辣的性格,会接受她的谈判吗?如今他捏着她的小命,不用谈判也能得到他想要的。
君悦转头看向身侧刚才说话的人,身材魁梧,看他的服色与别人的不同,想来应该是这些人的头。
君悦来了兴致,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