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最后看面前虚空的将军一个倒下的动作,喊出:“将军——”
完成。
现场,安静了。
我站在中央,摸着刚才演戏流出的眼泪,这,表演,到底怎么样?
如果此刻是: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就好了。
难道我演的不好么?
我忐忑。
“你演的非常好,非常棒,女主角千杯,该欢脱时欢脱,该天真无邪时天真无邪,该腹黑霸气时非常腹黑霸气特别是最后男主角死时的那一幕,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让人真正感受到的内心的撕心裂肺。”
来自赵安导演的点评。
松口气。
这时,我有勇气偷偷觑一眼周寒凯周先生。
他的眼底有惊艳,一双黑眸里,倒映的全是我。
我忍住,嘴角不上扬。
“谢谢导演。”
鞠躬。
满意下场。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个大一学妹白亦双,她已经出道了,这是艺名,真名叫黄意双。
白亦双的表演让我信心大增,她抽到的题是千杯被他的爱人剜心,一刀落下,封印在寒冰地狱里,没有台词,主要表现她的心死。白亦双表现出来的心死不是自己被爱人背叛的心死,而是掉了钱的心死。
其他人的表现虽有可圈可点,但远不及我,我一向是个谦虚的人,但谦虚的人都这样说了,可见,这次,花确实要落我家了。
几天后,校院路上。
几个学生路过,听到她们议论。
“李安的新戏《千杯》女主角选出来了,网上已经公布,马上应该就要去拍试妆照了吧,真羡慕!”
“男主角出来了么?谁有孤独将军的气质?我当时也去海选面试了,不过你知道的,面试什么的最好笑了,正真有演技的人,他们总有各种理由刷掉,在这行混,演技再好又有什么用!”
“演技好不好其实观众也看不太出,主要看明星效应,各方面的宣传造势够大,再不好的人也能火,这就像再丑的人灯光一打妆一化,也美了。不过那天我也去了,唐小暖学姐演的这么好,都能明目张胆的刷下,还真是不怕舆论效应!”
我走在她们身后,一下就傻眼了。
我听到了什么?难道从上次和周寒凯打完电话以后,我的耳朵真的不好了?
我赶紧打开手机,在百度输入‘千杯’,就看到上面最近要拍成剧的消息,并且女主角已定,是白亦双。
白亦双一时未拍人先火,从前拍的一些小角色全部被重新翻出来,各种介绍她的信息:港市电影学院大一学生,高中开始在《时尚》做模特出道,参加过过《我们去了》等综艺……
所以。
这是真的?
我不明白。
我的眼泪当场就流出来了。
我从进入电影学院开始,我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苦练演技,为了这个电影,我更是提前两个月,每天在准备。
当我哭哭啼啼,打通jojo老师的电话时,问:为什么为什么时,老师说:“唐小暖,黑幕哪儿都有,哭什么!老师告诉你,白亦双有关系!”
又是有关系!
我真是受够了。
“明明李安导演不是这样的人!”
对面jojo老师不知说什么好。
“我的姑奶奶,你都大三了,怎么有些东西还不懂。李安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是要钱拍电影的,要不然,剧再好能力再强,没钱没宣传没平台,上哪儿去拍获奖电影去?”
我不能再蠢了,再蠢老师都该放弃我了。
我抹抹眼泪,吸吸鼻子,“那么老师你消息精通,知道白亦双是有什么关系,难耐这么大么?”
“是其中一个投资人叫赵富哲的。”
jojo老师回答。
“那是挺大的。”
我认衰。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投资人要是不投钱,再多项目也启用不起来。
“你呀!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面试完居然就走了,连我都能看出那个赵富哲更喜欢的是你,陪睡你不陪酒陪一陪没什么的吧,不过话说起来,不想陪睡就别去陪酒了,省的到时候他对你心痒难耐,上下其手,你闹起来,还得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jojo老师是个慈祥的男老师,平时在课堂上教书育人,都是这样的felling:同学们,学习之前,先做人,做人都不会,其他就算得到了又怎么样?在这里的学生,因为诱惑大,容易迷失自我,所以我们一定要记住,我们要成功,但绝不能违背道德,违背良心……
课下和我说话却是这样。
让我不知该喜该忧。
但,我早已不是大一刚来城里的那个我了。
“老师,你误会我了。如果靠身体的潜/规则就可以的话我很做的来,不然,老师以为我一个暑假怎么能快速筹集十万学费。只要jojo老师你不要告诉我赵富哲是那个脸上油光满面头上一毛不拔肚子上肥肠满满一笑一嘴黄牙的那个老头儿就行了。”
结果,传来。
“我的小暖,就是他!”
噗嗤!
我听到自己内伤的声音。
那天上面坐的投资人有三个,除了这个老头,其他两个,其中一个是年轻男人,除周寒凯,超帅,另一个是个中年女人,那个赵富哲,是一个会让人一想要到亲他,就想吐的男人。
一想到就想吐,纵观整个世界的物体,除了si,只有他了。
世上的事为什么总是这么无奈?
我想我根本就不适合娱乐圈,这辈子当不成明星,赚不了大钱了,我没有办法为了红,就去亲一坨si,陪一个行走的si上/床。
我在GreenIsland酒吧上班的时候也是这样,洁癖太严重,别人都是客人挑女人,我是每次挑客人,有妻子的,pass,有女友的,pass,长的丑的,多我看一眼,特么看什么看!把你眼睛挖下来!
就是有点小钱小势的都不敢这么屌(diao)炸天,没钱没势还敢这么挑的,也就只有我了。
结果就是虽然长相貌美,但是在酒吧上了两个月班,只接到了一个未成单;虽然演技暴表,但是上了两年多学,一个角色都没接到。
“Agenla,我找你。”
太累了,我实在无力前行,搂着包,在学校小路上的长椅上躺了一下午。
到太阳落山,晚风初起时,我接到了周寒凯的电话。
“有事么?周先生。”
我卷缩在椅子上,问。
“我在我们上次的套房,你来么?我知道剧的事了。我可以在试妆照还没定下之前换人,你知道三个投资人之中,我的投资比例最大,如果他们不换角色,只能换投资人了……”
那边,仿佛怕我不同意,说了很多。
其实没必要。
我的一切坚持,早已经瓦解,不妥协又如何?苦苦的坚守,换来的最后不过就是一无所有而已。
“我来,周先生,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