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爷道:“胡大夫是我『月仙坊』的常客,每隔几个月,总要来我这儿走动的,刚巧今日我设宴款待生意上的伙伴,也将胡大夫找来凑热闹,此刻他正另一头的宴客厅中,与那些老板们大吃鱼肉、大啖酒水呢!”
苏凝羽微笑道:“那我不扫了胡大夫的兴,待他酒足饭饱以后,再去打扰他。”
此言一出,洪老爷及洪夫人同声一笑,赞这水芙蓉的记性倒好,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仍然记得这个胡术生大夫,虽是医生却嗜喜喝酒的事。
洪夫人道:“不扫兴,他若见了你,肯定高兴得饭都吃不下。”
洪老爷道:“这句话儿可不是骗人的!自你十多年前失踪以后,胡大夫他常惦念着这事儿,说他这辈子治不好的病人不多,你偏偏就是其中一个,他不甘心,对你深怀歉疚,亦始终不死心,即使没有你的消息,过去这些年月,他也未曾放弃医道上的钻研,总想着有一日,若遇到伤口与你类似之人,他定不能再失败,非得要治如新生不可。”
洪夫人道:“想不到他至今还未遇到伤口与你类似之人,倒是先遇到了你本人,他一定有许多话想跟你说,你便听听他酒后吐真言,发泄发泄这些年来他深藏心底的遗憾。”
洪老爷与洪夫人的言语,虽然带点调侃,不过听在苏凝羽的耳中,倒别是一番感动,想到有个无亲无故之人,过去十年间这样挂念自己之伤,并视此为生平未尽之志,不禁感激动容。
心念及此,苏凝羽嫣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见见胡大夫,要他别再歉疚了。”
于是苏凝羽又偕同程落轩,在洪老爷及洪夫人的引领下,前往迎宾听中。
到得迎宾厅时,一群豪富贵客,已是酒酣耳热,苏凝羽眼力出色,立即便自二十来位宾客中,识出一名略蓄白胡的中年瘦汉,就是那位胡术生大夫。
洪夫人抢在前头,凑近胡术生面前,用一种吊卷的音调说道:“胡大夫,您瞧瞧是谁来了阿?”
胡术生已有五分酒意,面热眼晃的,一听洪夫人言语,即寻望过去,瞧得苏凝羽的形影,大是诧异,瞠目结舌,愣道:“你是……你是水芙蓉……你还活着……且已经长大了……长大了的水芙蓉……”
当场欲迎过去,却一时踉跄,激动得差一点儿跌倒,是幸好洪老爷及程落轩抢上搀扶,才没有让胡术生狼狈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