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没说话,只是轻飘飘的笑了几声,随后用力的坐在安溪阳身边。
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安溪阳全身都跟着紧绷起来,甚至呼吸也放轻了许多。
“溪阳,你横插一脚,彻底将我的计划搅乱。”元朔阴测测的开了口,忽然邪魅的盯住安溪阳的侧脸,“还是说,你知道果亲王和我母妃的那点勾当,是故意搅局的?一是为了帮我,二是为了牵制果亲王?”
被他一语中的,安溪阳的手心源源不断的侵染出汗水来。
不错,要嫁入景王府的是她庶妹,经过她父亲常年的指导的人也是她的庶妹,她不过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郡主罢了。只是因为一次偷听到果亲王和静夫人的谈话,才让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有了危险。她几乎来不及考虑,也完全没时间探查其中因缘,便抢先入宫向太后求娶了这道赐婚。人人都以为是静夫人私自上门与果亲王求亲,但只有太后和她知晓,这是个暗地里的交易,只不过交易对象由庶妹变成了她。
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父亲都背着皇帝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直以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当危及到元朔时,安溪阳那颗沉寂的心却是再也不得安宁。
见安溪阳没反应,元朔不需要知道答案也猜得出来。
“这样做,并不会化干戈为玉帛,只会雪上加霜。”元朔轻轻的吐出一句话,便顺势站了起来。
安溪阳咬了咬唇瓣,她忽然伸手扯住元朔的衣角,声音半点力气都没有。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仅此而已。”
元朔背对着安溪阳,“你可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道理?”说着他转过身,瞧着那个像是犯了大错的女子,“这次要塞给我的人是有备而来的杀手,下次再给我送什么‘贺礼’,你叫我如何知道?”
安溪阳眼底浮现点点泪花,她强撑着一抹笑,自信的抬起头看着元朔,“有我在,爹爹就不敢对你做什么,因为我是爹爹唯一喜欢的女儿。”
元朔没接口,胳膊稍微挣扎下,便将衣角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她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果亲王唯一钟爱的女儿。可是女儿和即将到手的无上权力相比,能舍弃的只能是女儿,哪怕她是唯一。
“喜帕不是王爷挑起来的,这交杯酒王爷要不要陪溪阳喝一杯?”安溪阳压制着心底的酸楚,主动站起身子走到桌前,将那早就准备好的两杯酒端起来。她回身看着元朔,眸子里的挣扎显而易见。
元朔瞧了瞧安溪阳指尖里捏着的酒杯,面无表情的上前,直接顺手接过,不等安溪阳说话便仰头喝下去。
“酒喝完了,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元朔说完话,便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径直离开,没有回头看安溪阳一眼。
手中的酒杯还是满的,她还没来得及喝,那男人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没有任何人在了,安溪阳鼻子一酸,那克制许久的泪终于从眼眶中溢出,砸在酒杯里。
她优雅的抬起酒杯,像是当初骄傲高洁的自己一样,轻轻的将酒杯放在唇边,随后一口喝下去。
她早就知道,固执己见的嫁过来,那人是不会看她一眼的。
守着她的,注定是那漫漫无边的长夜。
“王爷,交杯酒不是这样喝的……”很久之后,才响起安溪阳落寞酸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