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院落,沿途的小厮都像是活见鬼的瞧着她们。因为柳言七边走边唱歌,手上提着的包袱来回的甩动,脚时不时的在地上踢来踢去,动静大得很。海兰珠和凉衣则是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进了屋子,她才一甩手将包袱丢在一边,海兰珠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刚要去收拾,便被柳言七伸手制止。
“收拾什么啊,一会儿还得乱套。”她嘴角带着轻薄的笑意,随后眼神朝外面眺望一会儿,自顾自的说着,“算算时间也应该来了,怎么这次这么慢?”
海兰珠和凉衣都面带不解色,凉衣眨了眨眼,转眼看了看面带笑意的柳言七,在永和宫摸爬滚打多年,早就学会察言观色的她只需要一眼,便能明白柳言七的意思。她也跟着抿唇笑了笑,握紧了拳头。
“哎,你又笑什么?”海兰珠偏头便瞧见凉衣也在笑,眉头不由的一皱。
凉衣刚要回答,柳言七笑哈哈的摇了摇头,“凉衣,指着海兰珠明白我的意思,只怕六月都会飞雪了……”
她话音落下,屋子里又响起一连串的笑声。
“真热闹,有什么有趣的事儿,让母妃也听听可好?”人未到声音先到,还是那股轻轻柔柔的语调,感觉如春风拂面。不过柳言七知道,那声音的背后是锋利的刀子,稍微不谨慎就会被刺伤。
柳言七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小七给母妃请安。”
静夫人在蒙着面的醉月的搀扶下走进来,她目光在几个人脸上巡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柳言七那张笑盈盈的面上。
“闲来无事,母妃就到处走走,方才走到你院子外面,忽然想到这发钗……”静夫人说着,便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个成色极好的发钗放在桌子上,“这是以前待嫁闺中时,娘亲送的发钗,小七你那么聪明,不如帮母妃瞧瞧,怎么重新雕刻纹花?”她的模样倒像是真来与柳言七探讨花纹,半点不掺假。
柳言七眉头兴味的抬了抬,便垂眸瞧了瞧那发钗,瞧那成色,的确是很早以前的东西。
“小七觉得,在钗子尾部雕一朵迎霜花会比现在好看些。”柳言七始终保持着戒备,语调轻缓恭敬的发表自己的见解。
静夫人在一旁听的认真,完全没心思瞧其他人。
凉衣从静夫人和醉月进来的一瞬间心就不住的狂跳,尤其是看到那戴着面纱的人,她第一反应就是醉月。无数次的被折磨,她岂会认不出这人是谁?
感觉到凉衣的颤抖,海兰珠担忧的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眼神关切的看着她。
凉衣实在是太害怕了,她哆嗦着身子,脑海里似乎还回荡着之前在皇宫的画面,那一根根银针刺入手臂的痛楚仿佛还在昨日,更不用说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被囚禁被折磨了。尤其是醉月漫不经心抬头的一瞬间,惊的凉衣身子颤了颤,险些摔倒。
就是她!就是那双眼,是醉月无疑!
在静夫人和柳言七低头研究钗子样式的时候,凉衣忽然直接蹲在地上,随后双手抱紧自己的头,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柳言七被凉衣忽然的反应吓了一跳,静夫人讶异的抬头看了柳言七一眼,随后才将视线落在凉衣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