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信安溪阳说的话,但同样的道理,若是皇帝早就有心立太子为储君,那她们折腾起多大的浪花都会被无情压下。说到底,安溪阳都是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这诏书若是运用的好了是令牌,但是运用不当那边是一道催命符。
“你还是别轻举妄动,先看看静夫人那边的反应。”柳言七沉吟片刻,得出了个结论。
“一个鸠占鹊巢的女人兴风作浪这么多年,定然不能用这一纸诏书压制住。”安溪阳眼底跳跃着属于复仇的火花,她凑到柳言七面前,眼睛紧盯着她,“若是我们将永和宫那位救出来,就可以让静夫人彻底翻不了身。”
柳言七眉头还是紧紧皱着,“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小七,我不是很懂你在犹豫什么。”被她一句话否决,安溪阳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还是你不想为王爷扫清障碍?或者你根本就不想王爷顺利坐上皇位的宝座?”
安溪阳轻飘飘的一句话终于在柳言七心底激荡起延绵不绝的水花来。
扪心自问,不错,柳言七内心里是不希望元朔当了那九五之尊。数不清的事实告诉她,帝王就是帝王,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他今日可以如何如何宠幸一个女人,明日便可如何如何抛弃于她。这个关于情爱的赌,她不敢押注,更不敢确定元朔就是那少数的痴情帝王。相比于皇室权贵的谋权之争,她更希望隐于市也,做些赚银子的小买卖,无权无势却和乐。
“对永和宫关押女人的身份,皇上有可能是知道并且默许的。”柳言七闭上眼,浑身无力的说了一句,她依靠在椅子后背上,将头高高的抬起,不让安溪阳看见自己的表情,“我只是在设想,一个朝夕在自己身边入睡的枕边人,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因为足够听话足够乖巧,便让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果将这件事抖出来,会有两个结果。”
安溪阳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柳言七分析。
“第一,静夫人被揭穿且伏法,你我皆大欢喜;第二,皇上会认为皇室丑闻被公诸于世,玷污了皇家声誉,我们被秘密处决,静夫人依旧安稳的做她的静夫人。”柳言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从来不是莽撞之人,在行动之前肯定要事先筹谋,这也是她谋算心机次次成功的原因。
安溪阳到底是心机不够深,听到这便不由自主的拧了拧眉心,“两条路都行不通……”
“还有一条路。”柳言七睁开眼,漆黑的眸色清明,“从永和宫那个女人下手,问出当时的情况确定下一步怎么做。”她记得上次和杨静见面后,对方答应她,下次如果能进得来,她便将她知道的全都告诉自己。
若不是安溪阳今日坐不住的来找她,只怕她都将这个约定给忘了。
时机总是来得很快,在人秘密筹谋的时候,时机便静悄悄的来了。
小喇叭出世无疑是给皇室带来喜悦,隔三差五的,宫里总会让人捎来口信,叫柳言七带着小世子入宫耍耍。
柳言七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喇叭,爱怜的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轻声道,“委屈你了。”
这话其他人没听到,元朔刚进门时便看到这一幕,那心底的醋坛子再打翻,直接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摸了摸儿子光溜溜的脑袋,忍不住戏谑一句,“两个多月了还长不出一根头发,这娃娃长大了兴许是个秃子。”
还不等柳言七反驳,她怀里抱着的奶娃娃像是听懂了自家爹爹的嘲笑一般,委屈的瘪瘪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元朔!”柳言七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赶紧拍拍小喇叭的后背诱哄着,在满屋子转圈。
元朔薄唇抿成一道线,目光犀利的看向那得了便宜卖乖还冲自己吐舌头的奶娃娃小喇叭,心底一沉。
合着这孩子现在学会装哭卖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