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阎擎宇变了,他还是按时回家,只是手中却不再有礼物。
被他难解的眸光盯得压抑,好几次,莫晚都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可是一对上他阴鸷审视的目光,每每都凌厉到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下意识地,她又吞咽了回去,两人的关系突然紧张到如履薄冰,莫晚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沉甸了起来。
这天下午,阎擎宇顺路回家拿文件,刚踏上楼梯,远远地听到屋内传来窃窃的对话声,不自觉地。放缓脚步,走了上去。
推开门,见偌大的屋里静悄悄空荡荡的,宝宝在床上酣睡着,莫晚则在远处一角的窗台边。抱着电话,压抑地嘀嘀咕咕着,听不清楚在讲些什么。
眉头越拧越紧,阎擎宇的眼底凝满不悦:他不在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度过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啰嗦啊谢谢”
突然一阵清晰的娇嗔声响起。阎擎宇脸上的寒意瞬间又冷了几分,凝望着窗前窈窕的倩影,却气得好想冲过去活活掐死他。
砰得一下推开1房门,阎擎宇还没来得及动作,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嘹亮而起。
身体陡然一颤,莫晚倏地转过了身子,对上门口颠覆的黑影,听着宝宝烧心的啼哭,随即快速按下了挂断键,冲到床前,扔下手机,抱起了孩子。
轻晃着哄了一会儿。宝宝便不再哭闹,随即想起什么的,莫晚转身,眸光略显疑惑地掉向了门口,踯躅了片刻,才压低声音吼道:
“你干什么吓到孩子了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有事吗”
“”
被孩子的哭闹一搅合,阎擎宇心口的怒气也给憋了回去,瞪了莫晚许久,阎擎宇却没有吭声。
这时,孩子似睡非睡的,又开始哭闹了起来。
心情越发的烦躁,阎擎宇随即训斥出声:“还不带他出去喂喂”
“喔乖,妈咪带你去看鱼儿”
明显感觉到阎擎宇心情欠佳,莫晚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再火上浇油的反驳,轻声哄着,真得带着儿子出门下了楼。
屋内,阎擎宇的脸乍青乍白,整个人都有种要气炸的感觉。
一动不动地平复了许久,阎擎宇想起什么的,刚要转身,突然白床铺上闪亮的一点红瞬间吸引了他的全副目光,脚下瞬间像是有了意识般,不受控制地往床头走去。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要从心口窜出一般,前所未有的紧张,微微弯身,修长的手指快要碰触到床上的手机时,阎擎宇又倏地攥紧了拳头,猛地转过了身子。
该死的,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急匆匆地走了两步,阎擎宇又倏地停了下来,懊恼地抿了下唇,又快速走了回去,倏地拿起床上的手机,按下了开锁键。
屏幕上,通话记录的页面还没关掉,一抬眼,斗大的陶宇二字闯入眼帘,阎擎宇的双眸都燃起熊熊烈焰。
陶宇该死的他敢居然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一天跟他的女人聊几次,每次还都不下十分钟一想到莫晚居然用那么娇嗔的口吻跟他说话,阎擎宇窝火得要死
摔下手机,阎擎宇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一拉开1房门,恰巧跟抱着孩子回房拿手机的莫晚打了个照面,一怔,莫晚随即开口问道:
“你要走了吗”
恶狠狠地瞪了莫晚一眼,阎擎宇甩手出了门,动作大的掀起一阵风,呼啸而过,莫晚的身子都跟着微微一颤。
一个怔愣,莫晚呆滞了许久,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吃火药了>
目送阎擎宇的背影消失在楼道,莫晚还久久未能回神。无疑的,她的心情也因为阎擎宇的情绪波动而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她越来越搞不懂,阎擎宇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想要示好的时候,他突然变得变得这么冷漠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垂眸蹭了蹭怀中的小宝贝,莫晚又对着孩子自言自语了起来:“爹地脾气真坏,是不是以后我们宝贝可不要学爹地好讨厌的说”
“咯咯”
回应般,宝宝叽叽喳喳地笑了几声,抬眸,亲了亲宝贝的小脸蛋,莫晚随即往房间走去。
回到办公室,阎擎宇也像是吞了火药一般,对着满桌子的文件又摔又砸的,可是任他怎样发泄,心里的那团火是疏散不开。
很久没有什么能让他伤肝动肺地大动肝火,这一刻,他真是有种想要掀房揭瓦毁天灭地的冲动。心底的烦躁无法排解,熄灭手中的烟头,抓起烟灰缸,阎擎宇挥手砸了出去。
开门,一道黑影闪过,林一肯本能地一个倾身,只听嗖得一声,随即,一阵乒呤乓啷的玻璃破碎声响起,一个跳跃,林一肯惊呼出声:
“哎哟怎么这么大火气谁又惹着你了”
抱着文件,林一肯还夸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真是好险差点又无辜受累地遭殃了他最近的脾气怎么跟鞭炮似的,不点火都自燃
坐直身子,阎擎宇的言语还明显有些烦躁的不耐:“什么事”
轻轻摇了摇头,林一肯无语地直翻白眼,亏得三分钟前刚给他打过电话:“有份文件,需要你签批”
说着,林一肯直接打开文件夹翻到了最后一页,才递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捞起笔,阎擎宇已经划了一下,突然斗大的四海二字闯入眼帘,抬手,阎擎宇又将笔阖了上去。
四海集团的贷款计划
“怎么了有问题吗”一见阎擎宇的举动,林一肯瞬间打起了精神。
“是陶宇的公司吗”
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阎擎宇的心情却突然平复了,没想到,他们还真有生意上的合作往来。
“陶宇公司的董事长好像是姓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四海集团跟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信誉一直很好,这次贷款计划,也是经过审批团考核审批的,一切都是照正规程序走的,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明里,林一肯详细说明道。
“通知各部门,这个计划无限期搁置”连看都没看,阎擎宇直接将文件阖了上去。
望着阎擎宇,林一肯目瞪口呆:“什什么这个ca可是通过董事会审批的,两个亿的项目啊”
“没有理由谁有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
两个亿而已,这个钱他不批,再大的利,他都不想赚
“这不像你的风格”
眉头紧蹙,林一肯觉察出哪里似乎不对。有钱都不赚,还没有理由这简直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高兴我乐意以后跟四海沾边的ca,一律不接”
颀长的身躯慵懒的倚入沙发,阎擎宇的话语任性到林一肯眼珠子差点给瞪出来。
知道他一旦固执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耸了耸肩,林一肯转身往门外走去:“你的公司,你说了算知道了”
盯着眼下的文件,这一天,阎擎宇的心气才算是开始顺了些。
这一天,阎擎宇回家很晚,而且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一股寒气之中,冷冰冰让人难以亲近。进了宝宝房,他先看了下孩子,然后冷冷地瞪了莫晚三秒钟,便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而莫晚,直接被他的反应弄傻了。满头雾水,全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恨意活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他的事儿似的反思着,对比着,莫晚的心底不由地丝丝抽疼着。
阎擎宇刚拉开房门,莫晚还是控制不住地迎了上去:“你吃饭了吗”
手一顿,阎擎宇沉默了半天后,才轻哼地应了一声。
轻舔着红唇,莫晚突然觉得两人之间像是有了隔阂,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抓拍脑袋想了半天,莫晚才开口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顺心”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一道指责的厉光飞射了过来,瞪得她一阵无措的浑身发毛。
“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想起她跟陶宇电话传情眉来眼去的劲儿,阎擎宇忍不住地想跳脚,望着她平静的模样,他却气得恨不得活活掐死她。瞪了她两眼,阎擎宇直接摔门而去。
心一阵噗通噗通的狂跳,莫晚脸上的光彩瞬间黯淡了去。她最近门也没出哪儿也没去啊,她到底做了什么了
任是抓破了脑袋,莫晚也没想明白。
最后躺在孩子身边,迷迷糊糊地睡死了过去。
而后接连两天,阎擎宇都对她不理不睬十分冷淡,搞得莫晚心情也极度低沉郁闷。这天下午,陪着孩子玩够,哄着他睡去,莫晚便坐在一旁翻看起了资料。
一本文件翻阅审批过,用铅笔签下自己的意见,阖上文件,莫晚起身动了动酸涩的身子,便习惯性往床头瞄去。
见孩子似乎还睡得很沉,心情阴郁的她想出去透透气。交代了佣人一声,莫晚换过了衣服,便一个人步行出了门。
没打算走远,莫晚便沿着马路一直前行,直至觉得有些累了,才停了下来,休息了片刻,又徒步往回返。她只是憋得心情郁闷,走走,看看花花草草碧空灿阳,她很开心了。
路过一排停靠的电动车队,门牌处一个脸庞冻得红红的小女孩瞬间吸引了她的全副注意力,心一阵微颤,莫晚抬脚走了过去。
“姐姐,买朵花吧很新鲜的,我自己种的,刚剪下了”
孩子看起来并不大,手中提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着各的康乃馨,包装得很精致。女孩的嗓音柔柔的,很是动听,只是一双小手跟脸袋都懂得有些皲裂了。望着孩子,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小妹妹,天马上要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卖花不冷吗早点回家吧不回家爸爸妈妈会担心你的”
“没事,这个时候下班的人最多,我想再卖会儿。爸爸在工地被砸伤了,不能干活,还需要钱,妈妈下班去给人帮工了,我跟奶奶种的花很漂亮的我看人家都是这样包着卖的,我想自己挣学费,贴补家用”
紧紧抱着篮子,小女孩说得很懂事,很坚强,却瞬间触动了莫晚心底某处脆弱的神经。轻轻拨弄着篮子中不输专业包装的鲜花,一股热热的感觉心底涌动:
“那多少钱一支”
“纯的两块,有斑点点的一块,漂亮姐姐,你买一个吧回家摆在房间里,弄点水,香香的,不用撒香水了”
说着,小女孩还怯怯地拿出一朵粉的康乃馨让莫晚看。布广吐弟。
伸手接过,莫晚轻轻嗅了下:
“你这里一共有多少支,给姐姐绑到一起,姐姐都要了,姐姐喜欢大花束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