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为什么想要造船?”
小哈兰沃夫望着河岸边倒腾橡木小船的父亲的背影一脸费解。
“为了远航,苏鲁克。为了远航。”父亲没有回头,他一直都是这样,总在工作的时候对待家人极其陌生,甚至一整天都不会回屋吃一顿饭。
苏鲁克家曾是哈兰沃夫家族的极其偏远的分支血脉。
这个名为‘哈兰沃夫’的家族从血脉绵延至今一直是以造船为业,甚至后来某位先人攫取了‘工匠’序列之力,他们也没有另寻其余的出路,所有的先人们终其一生都躲在船坞的某处挥洒自己的汗液和鲜血。
直到,‘铁达尼号’的沉没才标志着这个船厂世家的彻底陨落。
而自那以后,他们剩余的所有后代则彻底被卷入了法斯特的独立战争之中。
苏鲁克眼中的父亲其实已经不再以造船为业,他只是在法斯特市内工作的一名普通的建筑工程师,凭借他微薄的‘工匠’序列之力,他从众多平庸的工程师中脱颖而出,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父亲只是像在这种晴朗的周末,才会在河岸边的小型伐木场里蹲上一整天,去细心打磨他口里那只‘为了远航’的木舟。
可是,父亲没有等到木舟落成的那一日,他便被迫加入了拉根船厂工作,再后来的几个月,战争就爆发了。
罗斯共和国与先觉者家族集聚在欧罗巴洲的诸国们再次开展,直到西欧海岸边的不列颠群岛也被战火波及在内。
那个名为伦纳德的家族与土着的哈兰沃夫彻底开展,而父亲则在新的领袖被暗杀后接下了‘自由军’的首领一职。
继承超过5级工匠血统的哈兰沃夫家的后裔只剩苏鲁克这一支了。
苏鲁克和他的父亲被迫踏上了战争的机器之中。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无法脱身!
“他也只是想要造船而已,一只能够足以支撑他远航到世界尽头的船只而已。”
当苏鲁克在地下掩体里听见父亲被公开处决的消息之后,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次懦弱的嗟叹。
从那一刻开始,他放弃哈兰沃夫的名字,仅仅保留自己这个不为人知的苏鲁克之名作为在这个糟糕世界里的残留称谓。
是的。
他的父亲格里·亚当斯·哈兰沃夫根本不是如伦纳德公开宣誓的是和弟兄们战死在战壕之中的。
他的父亲是被某些偏激分子抓到后在某间地下室内结束生命的。
那个向往和平,独立,自由,和大海的男人,就这样在世界野心家们发动的关于‘序列’的战争中莫名牺牲。
而他的墓碑前,至今也曾未有人前去送花,前去追悼。
“和你们那艘‘破冰艇’的操纵方式相当。”苏鲁克从漫长的沉默中重新鼓起勇气。
这真是他这一辈子做过最棒的船了。
仅仅属于他自己的船只,是为了拯救其他人而不是为了换钱而做的船只,通向自由和大海的船只!
“没有防水罩,但是我设有四人用的安全皮带,你们务必系好!”苏鲁克耐心的解释,“从这里下水到溶洞到巨人堤岸2KM内没有暗礁,其余的话,只是祝你们好运!”
“法比奥呢?”喻瑾瑜虽然总是和那个家伙斗嘴,但真要抛下他了还是有些不舍。
“不用管他。”布鲁斯坐在驾驶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带,“罗还在法斯特,他走投无路回去找他。”
“我们出发吧。”凛也系好了安全带。“再见了,苏鲁克先生。谢谢你。”
“谢谢。”喻瑾瑜在岸边主动伸出一只手来,相与面前的苏鲁克道别。
“小鬼,我这个人没做过什么亏本的生意,出去后记得打钱啊!就用那个支票的户头!”
苏鲁克沾满润滑油的右手和喻瑾瑜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说实话,我有时候也挺羡慕你们的。”苏鲁克一脸黯然,“与那些家伙为敌,我已经做不到了吧?”
“呃,苏鲁克先生。”喻瑾瑜用空住的一只手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可是有些事我们还是得去完成不是么?我们毕竟都继承了父辈的愿望。”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