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河畔飘荡起了乌木响板的节拍。
河堤边上,男孩则裹了裹风衣后就这样看着眼前身着图宾根大学淡蓝色褶裙校服的女孩翩翩起舞。
这种名为弗拉明戈的舞蹈喻瑾瑜曾经在某场公开的演出中见过,据说是源自伊比利亚半岛南端某种即兴表演。
礼服裙摆是弗朗明戈的天敌,却也是它的荣耀。
这种依靠小腿激烈变化踢踏来释放展示姿态的舞步,很容易因为过长的裙摆而误踏后导致颜面尽失。
杰出的舞女的一生总会以能在弗朗明戈转身的瞬间拖起优雅的裙摆为荣。
虹·克莉丝汀·马塞拉所在的国度,那里每一位可人的少女都曾是天生的舞女,她们的体内流着弗拉明戈的血液,从她们三岁开始,就会尝试学习这种叫人欲罢不能的舞步,也只有真正的伊比利亚人才能够跳出纯正的弗拉明戈。
哒哒。
这是一位失意的少女在河畔边缘不停止地独步,她孤身一个人,耸肩抬头,眼神落寞。她的那双木质底板的高跟鞋在交叉和就这样在晨雾浸透湿润的码头木板上不停地来回地打击着节奏,仿佛这里就是属于她个人的舞台,甚至她鞋尖路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的舞台,而她每一次脚尖和脚跟的落地都会迎来四周观众们的惊讶和鼓舞。
实际上,观众席上只有一名一口气将橘子汽水瓶底干干的少年。
没有吉他的伴奏,没有强烈的节拍,虹就利用自己双手间的响板打出一些只属于自己的节拍,响板和空气碰撞的音符,脚尖起落的哒哒声,组成了这片初春河岸草丛深处的孤独虫鸣声。
女孩的节奏越来越快,甚至她褶裙的起落也开始沿着一定的节奏持续打转,直到化成一些跟随纤细小腿而逐步盛开成的大丽花束才肯罢休。
在左手的响板发出声响的时候,虹的肢体会做出一些哀凄姿态,而在右手高亢的响板随之应和过后,那些优美的弧度则又会变成欢愉转身和脚底纵横交错。
女孩左右手中发出不同声音的响板,在弗拉明戈中代表着男人女人之间的缠绵细语,要把男人和女人的故事说得委婉动听。
舞者的天分和人生阅历要比技巧更为重要,虹在伊比利亚的老师,已经跳了足足四十多年的弗拉明戈,从她老师跳跃着的每一次转身之中,舞台下都将经历沧海桑田。
喻瑾瑜自然是看不懂这种时而激烈,却又无比哀伤的舞姿。
面前女孩的舞姿却仿佛是在做出着灵魂最深处的展现,那些响板的应和,和女孩的转身瞬间都像是在向世人倾诉些什么。
而能够从中得到答案和应和的人,不会是他。
虹并非是从小就开始学习这种舞蹈的。她是在母亲去世以后才开始尝试这种令人伤感的舞蹈。
据说父亲和母亲是在某位指挥官大人的营帐里相遇的。
星历1109年。
伊比利亚邦联独立战争结束的前三个月。
和谈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