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一时哑口无言,瞪着美目,手紧握成拳,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弄死她。
“皇儿为了燕朝在燕国当质子多年,你的苦痛父皇皆知,你不用如此站起来回话,你若想要什么父皇一定给你。”
皇帝声音裴和,却威严十足,回荡在大殿之上,让人不禁暗自乍舌。
不是说这皇帝如今已是外强中干,油尽灯枯之相,可这怎么看着并非如此?
裴寂站起身,暼了一眼贵妃将太平请了上来。
太平穿着朴素,头上只戴了根银嵌素花簪子,未施粉黛,却已是清丽动人,让人过目难忘。
皇帝眯起眼打量着面前这个裴婉柔和的人儿,等看清之后,他极为激动,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竟然是太平!
那个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关怀疼爱的女儿,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贵妃神色却显露出一抹惶恐不安,还未等陛下说话,贵妃便急迫的上前,跪在了太平跟前,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她娇声高呼,“陛下恕罪!”
底下的人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跪都有些莫名其妙,方才不还咄咄逼人,据理力争嘛?可如今怎么如此大反差。
这贵妃当真让人意外,皇帝见她如此,想到从前种种,眼神也柔和了下来,朗声道,“贵妃何错之有?”
“陛下,臣妾大概知晓六殿下要说什么了,太平公主受苦磨难都是臣妾的错。”
说着,她还娇声咳嗽了几声,声音听着莺啼婉转,仿佛带着无尽的悲苦无助,让人不禁闻之心尖一颤,恨不得亲自将药丸给送上去。
楚霁雪着实佩服这贵妃的秘术,简直使得炉火纯青,就连她一个女子听了,都忍不住在心疼她这朵娇弱可怜的小花。
而皇帝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眼神发直,楚霁雪预感不妙,正想法子解决,旁边的皇后却唤了一声,“陛下,您喝口水。”
陛下恍然惊醒,头疼的揉捏了下太阳穴。
刚才,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感觉两眼发昏,冥冥中似乎有一道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他细听却又听不清楚,只能一直被困在其间,出不来。
幸亏皇后及时唤醒了自己,他虽绝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只认为自己连日病痛折磨,怕是出现了幻听,这几日身子虽好些,可到底还是得注意。
喝了口茶后,他恢复了些神智,又问贵妃,“这些日子,朕缠绵病榻,皇后旧疾复发,无法处理后宫诸事,这些一直都是你在照料,可如今你却向朕告罪惩罚,又是因为何事,你不妨细细说来。”
贵妃娇弱可怜又一心为他着想,他一直认为贵妃是对自己有情有义,从没有把她往坏处想过。
贵妃见皇帝对自己态度好转,心下稍稍松了口气,虽说自己的秘术不管用了,但是从前的情谊在,一样可以拿捏住他。
“陛下,您也知道这些年来,臣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以缠绵病榻,把一切撒手不管,可是臣妾却不能,臣妾一直牢记陛下托付教诲,莫以自己为先,必须要以后宫诸事为重,这些日子以来,嫔妾日日小心谨慎,唯恐出了差错,可即便如此,还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说着,她轻轻拭泪,掩面痛哭起来。
这一番发自肺腑的慷慨陈词,也让人不禁多了几分惆怅,外面虽说是妖妃乱政,可是这其中的孰是孰非,谁又能够说得清楚?
她既斩杀了忠臣,也迫害了奸臣,是是非非,他们不过是听人随口一说。
皇帝听她诉苦,内心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又想起往日他们相濡以沫,琴瑟和鸣的种种,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