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八月,暑热难消,自从六月初下了点毛毛雨之外,到今日,竟是一滴甘霖未曾降下。
民间苦不堪言,宫里的吃穿用度也跟着缩减。
莫非是孙玉禾的预言即将应验?
楚霁雪起了个大早,驱车前往胭脂楼。
胭脂楼如今换了掌柜的,生意大不如前,却也勉强过得去。
“娘娘,我家主子远游去了,他说若是您来,把这个交给您。”
小二给了楚霁雪一个锦囊,就自顾自忙去了。
“远游,你可曾听他说过?”
这大暑天里,世人都想着避暑解热,他竟顶着火辣的太阳去远游?
“是曾说过一嘴,我也没太注意。”春菊蹙眉思索一番,“他去哪儿了?”
楚霁雪无奈,问她倒不如看这锦囊里写了什么。
东丹五十年冬,大雪,冰封千里,民不聊生,易子而食,百步一绝户,鸠杀!
楚霁雪身形一颤,一丝凉意陡然耸遍全身,她指尖微僵,脸色难看至极。
“这是怎么了?他写的什么?”
春菊奇怪的拿过纸张,上下读了一遍,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也太凄惨了些。”
“今年是东丹国五十年,莫不是就在这个冬日?”吟霜看出一丝端倪,惊呼了一声。
楚霁雪内心惴惴不安,不敢多想,连忙收起了锦囊。
“回宫。”
他这最后两字,鸠杀,杀的是谁,为何她看到之后会莫名心惊胆颤?
太子下朝归来早,他特地来到楚霁雪的房间,她坐在窗台皱眉眺望,便走了过去,轻轻的拥住了她的腰身,“在想什么?”
楚霁雪将白日里的锦囊递给他看,他粗略的看了一眼,眉头随之越皱越深。
“这是孙玉禾给你的?”
“他是东丹国大祭司,之前他预言的皆已实现,这虽是东丹国之难,可对我们雍朝而言,却是唇亡齿寒,今年天大旱,收成本就不好,若真如他所说冬日大寒,百步一绝户,同样会威胁到雍朝,你得早做打算,那徐紫陌来雍朝绝不简单。”
楚霁雪心里揣着事,实在难以安宁,紧张的抓住了他。
“我知道,我已经让户部囤粮了,捡轻的徭役赋税,这是每年都会做的未雨绸缪,你无需担忧。”
大丰收时囤粮,闹饥荒了才得以存活。
这也是他做太子的必修之理,是皇帝着重考察他的地方。
楚霁雪得了他的保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或许真是我多想了。”
“没有,从各地的年收来看,今年恐怕不太平,这孙玉禾倒是有点本事,对了,空中颁下旨意,让我们去行宫避暑,你也一道去吧,我看你这几日食欲不振。”
去行宫避暑一事,宫里早就传开了,楚霁雪作为太子妃也应随形于侧,但裴寂还是问了她的意见。
每年天气过热,宫中都会去往避暑行宫。
“那我让吟霜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