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惴惴不安的听着,身子越来越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莫要冤枉我。”
“不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必了,我也查到了,我去她的家乡走访了一趟,你猜怎么着,她的弟弟妹妹不仅能上得起私塾,就连爹娘都是穿金戴银,一跃成了乡里的富户,周边的邻里相亲可都羡慕的很呢,你说他们哪来这么多钱?即便你是得宠的大宫女,也不可能存得了这么多钱吧?”
江诃将一沓收据以及周边村民的证词,全部都甩在了她的面前。
她急切的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眼,恨的咬牙切齿。
“怎么都拿去买衣裳了?不是说好了,麦田产地皮的吗?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话一说出口,她顿觉失言,赶紧闭了嘴,胆战心惊地看向几人。
“你刚才是不打自招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已经几年未归家了,家中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她竟还死鸭子嘴硬,江诃也着实见识到了什么叫厚颜无耻。
“我懒得跟你废话,你既一无所知,那这笔钱就是来路不明的不义之财,没准儿是他们打家劫舍亦或是偷盗官银,这随便一项,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敢设计谋害太子妃,一个竟敢谋取这不义之财,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只是,你全心全意为了你的家人,他们又何曾将你真正放在心里过?”
江诃低声嘲讽着,她低垂着头,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喘了。
“他们拿着你的买命财,过得比谁都潇洒自在,哪怕你再三告诫他们,一定要给你买块地皮田产,等你二十五岁出宫之后,好歹有个傍身之所,不至于流落街头,可他们是怎么做的呢?他们谋算好了一切,可唯独少了你,他们比谁都不希望你出宫,哪怕知道你现在过得胆战心惊,时刻都可能没命,他们也不在乎,你的归来除了跟他们一起分财产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江诃很懂杀人诛心,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利刃,在寸寸削割着她的血肉,现实的枷锁将她紧紧困住,她无法挣扎反抗,只能被迫承受着。
“别再说了,我也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
“那边再给你看看这个吧,若你还觉得你家人爱你至深,我无话可说,”
卖身契?!
爹娘把她给卖了,区区的一百两就把她卖给了村子里已过耄耋之年的老员外。
她知道那老员外,生性残忍弑杀,死了几任姨娘了,据说每一个都是被活生生的凌辱致死,而她们都是被父母卖给他的,因为他出钱最高,一纸卖身契就是一条命。
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狂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她绝望的痛哭哀嚎,“这就是我用命换来的,真可笑……”
“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你若交代这幕后黑手,我们可以保你不死,以后出宫,你也能够活得体面些。”
陆今安见惯了世间冷暖,面对她如此,他不仅没有起任何的恻隐之心,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只认为她在耽搁时间。
“我不能说。”
她沉痛的闭上了眼,迟疑半晌之后才说出了这话。
而这话显然触怒了陆今安,他疾步冲过去一掌扼住了她的脖子,指间不断收力,只要他想,他可以在瞬间扭断她的脖子。
“你在耍我,你该知道你如此做的后果是什么。”
“我谋害太子妃,反正也活不下去了,你们要杀要剐尽管来,我贱命一条,陪你们耗得起。”
她倔强的咧嘴笑了笑,陆今安毫不客气的甩了她一巴掌,她狼狈的扑倒在地,手掌破裂她却并未感觉到疼,反倒笑得更加癫狂。
“别杀她,她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