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裴寂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的拥住了她,与她眉间相抵。
“怎么突然说这话?朝堂之事纷繁复杂,离了你可不行。”
“我没事。”
不知何时,她已学会将苦难咽下,不与旁人说,哪怕那人是裴寂,她也对其三缄其口,有些事即便说了,他也未必能帮,反倒让他担忧难受,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承受。
“父皇的调令已经下来,今年北方洪涝成灾,时常下冰雹,那冰雹听说有拳头那么大,已经死了不少人,父皇让我跟着过去勘察一番。”
楚霁雪听后胆战心惊,上京城如今还是炎炎夏日,北方却已遭此厄难。
她顿时慌了,北方的失地才刚收复不久,那里局势复杂,即便是经验老道的将领,对此也颇为头疼,皇帝怎么会突然让裴寂前去,莫非是受了连坐之罪?
此事跟自己有关。
“只你一人前去,还是有其他人跟着,莫不是因为我的事,那我可以去向父皇说明,我自甘情罚,让她不必迁怒于你。”
楚霁雪说着,立马要去,却被裴寂按下,她只能又重新坐回了他的腿上。
“你我夫妻一体,不必分那么多,不管是否是迁怒,我总是要去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日我即位以后,北方也必须要安定下来,此事与你无关,父皇这次还给我派了一个人,我且先保密,卖个关子,等你到时候见了他自然就会知道了。”
她故意逗楚霁雪笑,楚霁雪也确实起了好奇心,她原本还惴惴不安,如今也算是稍稍的放下心来。
隔日,他们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行宫。
而行宫出了如此乱子,狱亭司自然难逃责罚,据说陆今安还去军中领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回宫内日,贵妃与皇帝相携而行,独孤皇后形单影只,两相对比之下,原以为她会凄凉无比,谁能想到,这一路上她倒从未与人断交过。
一会儿是新做了点心,特地过来请皇后品尝的妃子,一会儿又是拿着女红来请教皇后的太平,甚至连一些达官贵人的内命妇,也热情的找了过来。
她不仅不孤单,轿厢内还时常传来各种欢声笑语,着实让人惊讶,从前谨小慎微不善与人交流的皇后,竟然变得如此熟稔热络起来,她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不拘小节,落落大方与人为善。
皇帝听了汇报,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她原本是想给皇后一个下马威,毕竟她可是天子,何人敢忤逆她?
皇后不仅不乖顺,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她,她哪里能够咽下这口恶气?
可要是真的让她与皇后恩断义绝,她又实在做不到,正如她所说,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去,也只有皇后是真心待她。
若说这普天之下她还能够信谁,那一定是皇后了,只可惜她生她的气,完全不理会她了。
“陛下,尝尝这新送来的荔枝。”
贵妃纤纤玉指剥了一颗白嫩莹润的荔枝,巧笑倩兮地送进了皇帝的口中,按理说皇帝看到她如此必然是满心欢喜,也不会顾及那么多,必然会迫不及待的将她揽入怀中,好好的爱抚一番。
可现在也不知为何,他满脑子都是皇后那张隐忍不甘的脸,他竟觉得这样的她颇为有趣,就好像一直乖顺了许久的猫儿突然露出了锋利的爪牙,即便是对向自己,他也并未生气,反倒还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