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眉心唇边,已经难以隐藏清爽明快的笑靥灿烂辉煌了。她看过图画书中老僧入定的样子,却未曾想过木小卉打坐的姿态毫无风烛残年或者老气横秋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警枕圆木,旁骛心无,双目紧闭地心思警觉。
完全摒弃了纸醉金『迷』纨绔子弟的醉态,神态自若淡定,姿态无关己事,这使得锦华在他身边平添了没有空洞的安全感。原来他认真凝神的样子会这么醉人心态,锦华为此痴『迷』了,觉得看他打坐也是欣赏风景。
锦华焦灼不安的心神缓慢第平复了,她倚着木椅子的一侧,观赏着木小卉,她不觉自己姿态变化万千,有多『迷』人也不知。嗯,怎么舒怎么来吧。
倏地,他面目紧缩,蹙眉敛目,手拧紧,口中的词语加速了,两手呈现x符号样子,笔直伸出中指和食指,一段心诀默念完了。双手举起,一道明眸直竖亮光随即在他身后升起,围绕他整个人形转了个结实的圈子,成了镂空的球形状,有点像铁布衫拱起的光罩,渐渐变大,大过了整个阁楼,笼罩了阁楼。
她看得目瞪口呆。
到此,木小卉那直竖着在自己上方的手臂,缓慢收回原来模样,手松懈一下放下了,紧绷的眉眼脸庞也渐渐闲适了,双眼睁开,短舒着气:“立结界这事于我而言只是如鱼得水顺水推舟的事,却不想在地府会这么麻烦。”
锦华目瞪口呆,许久都沉溺在他刚才的种种姿势中,好久等到状态理智回笼。她扭着的心才松开,也舒张了笑靥,眼睛不离开他,生怕他练功入魔道了。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而手掌心已经汗湿了。再看看木小卉,在月『色』朦胧下,他的额头上也有点点汗珠。
“锦华我自己来擦汗就好了。”
“你不是让我来伺候你吗?还是让我来吧。”
“锦华,”木小卉抓住她手让她停下:“我已经给听月阁立了结界,现在就算是天上的千里眼顺风耳也探不到你我所说,你也别担心外面的小鬼偷听什么了。说吧。”
“嗯,我去给伏邪君准备香炉吧。”锦华起身。
木小卉笑她懵懂,也跟着起身,健长的手拦住她,问道:“刚才你两次都有急事要跟我说,我看有小鬼偷听就制止了,现在你说吧。”
锦华这才恍然大悟地抓住他手臂一如刚才的心急如焚:“伏邪君你不要相信刚才森罗殿内的话,那其中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他们尽挑好的说,可地府内的真实情况完全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美好。”
木小卉勾唇一笑,自然却疑『惑』:“锦华,你将真实情况告诉我,不怕被你的上司知道吗?”
“我,我,我只是不想看你受骗。”锦华眼眸纯真无邪,说这话时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想着:我为什么不想看他受骗啊?
木小卉坐在了书案后面,将袖子里的《阴司律》都幻出来,几乎摆满了一桌子。他眼神也凝重了:“其实我也知道在阎王的酒会上根本谈不出个子丑寅卯,今天他们对我的汇报都是敷衍其词,我也就这般对他们了。”
锦华心情稳了一点,给香炉添上江离、申椒、菌桂、留夷、揭车、杜衡、胡绳等卞城王给她的香草,盖上镂空盖,诧异尖叫道:“原来伏邪君早就看出他们在作假,害我白担心一场。”
“酒会上是谈不出个真实情况的,不过我已经对地府的不足有所了解了。”木小卉说着就翻开《阴司律》第一册。
锦华坐下地上闻着香草熏味,随意道:“伏邪君你怎么知道地府的不足啊?你早就调查过了吗?”
木小卉被她逗笑了:“你反应还真慢,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块吗?所知的都是靠你啊。首先是宋清福县令,他英年早逝,没能尽孝道,照顾妻儿,但那不是他的错,可地府却判他为恶魂。然后是你,收了恶魂后差点元丹尽失,被太阳晒得够呛,却没有管理者,你们追魂令的工作制度需要更改。”
听到此锦华无言,其实追魂令中也有高低上下之分,只是自己比较倒霉,总是接到一些棘手的任务。她笑中带点苦涩:“原来我帮了伏邪君啊,我都不知道呢。”
这时一整套《阴司律》送来了,木小卉宽袖一扫就不见了这半人高的《阴司律》,其实已经到了他袖子中了。他拱手向阎王和十位阎罗王道别然后叫上“锦华我们走吧”就一起出了这点满了蜡烛却还是晦暗不明的森罗殿。
在宫门前,木小卉想刚才那样挽着锦华的手腕一起腾云飞向还魂崖,丢下背后一群上层阴差。
此时木小卉脚下祥云飞行匀速,是锦华很舒适的感觉,可是锦华确是心事重重愁肠百结,她在考虑着什么时候将心中所忧告诉木小卉,以免他上当受骗。现在她已等不及了,就转过头去看着他郑重而迫不及待地说道:“伏邪君其实……”
“锦华不要说。”木小卉打断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