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发疯似地挖着,边挖边说:“木小卉,你娘亲在沙华院上面贴了蛇图腾的催鬼诛仙符箓,那是白郦和腾蛇所造,你一定认得。我早就埋在地下了,但不想坏了你和你娘亲之间的关系,于是就没有告诉你,今日不得不告诉你了,否则我死了你都不知是因为什么。”
木小卉听着这揪心的话,那是在碾压他心窝啊,两个女子,一个是疼爱宠溺自己的娘亲,一个是自己疼爱宠溺的恋人,他该站在谁这里,看锦华是真有证据,难道?
木小卉不敢再想:如果是真的,那怎么办?
锦华还在念着,中邪了一般念着:“我一想到这符箓就害怕地睡不好,我在《诸仙册》上见过,符箓上边画的是弯曲驱鬼符咒,下面是直线诛仙符咒,加在一起力大无穷,不止两倍的诅咒。”
“锦华你慢点,别太急了。”木小卉要相信自己的娘亲陷害锦华了,要承认最不愿面对的事,而且要做出选择,这是将心剜割成两半吗?
说完这话,锦华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因为木小卉有足够的理由反对:“撺掇记煽动书?魔经?那次在景贤宫,弛豫偶然到那里把《安女灵书》念了一边,如果是撺掇记煽动书,弛豫会读出来啊。弛豫脾气暴,肯定会说我娘亲的不是。但那日已证明不是撺掇记煽动书,要不现在让弛豫来证明一下,或者你干脆把经书拿给我,让我看看那经书是不是如你所说的撺掇记煽动书!”
不可以拿给他看,那经书确实是真的《安女灵书》,只是经婼嫱动了法术后,像锦华这样的半鬼半仙或是鬼妖都看不出真正的文字,只会看出蛊『惑』的书本,只有神只神仙们才可看出真正的文字。
那么拿给木小卉看不就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锦华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了,木小卉就摇头苦涩笑着:“我不知你为什么要一再说我娘亲的不是,可在我看来她很看重你。现在锦华你真让我好为难好累,你竟会恨我娘亲到如此地步,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
破立还在领着锦华听那些诗并一一解说“女施主看他们虽然身在底层,但是心道从简,这日子就快活了不是”。
“好了,破立,这两凡人是在苦中作乐,苦日子中还这么攀比什么啊?不想着如何让妻子生活好些,却只念着云淡风轻近午天,砍柴换酒自己作乐,只怕是苦了他们的妻儿吧?”锦华不想再看听那两凡人的诗作了。
破立不急,与她辩解道:“你就怎知他们的妻儿生活不足?且听我论他们家人日子。那渔翁:天边闲看野鹤飞,溪畔停舟掩柴扉。教子倚篷拆钓线,同妻罢棹晾网围。果然『性』定识浪静,自是心安懂风微。青笠绿蓑随身着,胜挂庙堂紫绶衣。再看那樵夫一家的日子,缥缈白云天边飞,茅庵独坐掩柴扉。训儿无事开卷读,偶时与客用棋围。乐来策杖舞芳径,喜到携琴入翠微。麻绦草履粗布被,心宽胜过穿罗衣。”
锦华有点烦了,但怎么着给老友一个面子吧,听那两个如破立一般啰嗦唠叨甚至聒噪的所谓凡间圣人说完他们的好日子吧。
锦华听了有些感触,是想到了她曾在木姚山遇到白狐浅幽的时候,听浅幽讲述山间生活也是这般,就有些感触:“是啊,山中一年四季,春种夏生秋收冬藏,就是这日子吧。”
锦华没多少雅兴,但只觉得这两凡人的才学可与汴郕王相比了,果真是凡间也有不凡之人,地府的《俗人集》上也不尽是凡夫俗子,或者这两位根本不在《俗人集》上,应当编入《非人集》。
那就是破立口中的两个贤人:一个是渔翁打扮,一个是樵夫装束,经破立介绍,那时两个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今日在城里,卖了篮中鲤,售了肩上柴,同入酒馆,各携一瓶,吃了半酣,顺泾河岸边,徐步而回。
他们来到天边,这里视野辽阔,锦华心情开朗不少,想着破立会说些什么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
杨戬去锦华的宫殿看过,锦华神采奕奕,不像是修行遇困了。那么婼嫱在钰后的生辰宴会上若锦华神灵有恙,纯粹是假话。
现在还不知婼嫱为何要撒谎,但可以肯定锦华为了登上天君宝座而刻苦练习,把他相恋的木小卉放置一边,不理会,木小卉在惋惜斋一呆就是三年。这个阴湿晦暗的地方,上仙也会慢慢散失法力,如果不是木小卉自己的意志在与这惋惜斋抗斗,再加上杨戬的帮助,可能这个地府出身的木小卉早就灰飞烟灭了。
目前杨戬对锦华的品『性』,简直刮目相看了,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紧张,但杨戬一码归一码,以前认为锦华是胸怀天下,有情有义,说到做到的上仙,但现在就木小卉一事拉看,锦华的品德心『性』也就只修到那么点。要成为天君,差远了!
甚至可以说锦华没有资格让这样一个痴心的女子为他守候在此,一等就是三年,没有见面,没有回音,没有一点音讯。
杨戬现在该做的是把真相告诉木小卉:锦华把天君位置看地比你更重要,你不必在此为她牺牲浪费你的光阴前程。
杨戬沉默了很久,手握三尖两刃枪,双眸下垂,念着木小卉曾经劝他不要沉『迷』于清零那没有结果的爱情,自己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木小卉苦口婆心地劝,杨戬却在这事上坚持到底,如今,不知是他坚持到底还是顽固到头了,到现在清零对杨戬的各种示爱示好都没放眼里,总是不断的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