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凛右手食指轻动，萧千凝的身体便被操控住，树咚雪凛的手臂强制的抬了起来。

小姑娘赶紧溜到一边，她决定以后都要和这个性取向不明的女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松开对萧千凝的束缚，雪凛伸手挠了挠自己在这个世界算是诡异的齐耳短发，语气不满的说：“萧清选让我来找你，我当然要让他知道你的近况，要不然他耍赖当你死了，我不就是白白做事没好处，那还不亏大发了？”

“还有啊，你要是不乐意，自个儿找萧清选去，和我说没用，我根本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会听萧清选的话，也是因为他有好处给我。”

微微抿了抿唇，雪凛的目光在一瞬间清明淡薄如冷泠月光，“萧清选是真的很关心你，我十四岁开始跟着他，经常听他说起你们小时候的事情，除了提及你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不会再有人能够取代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不会再有人比他更在意你，谁都不可以……”

萧千凝的神色微微恍惚，漠然无温的眼瞳浸在夏日光怪陆离的疏影黄昏中，像是跌进了迷梦的幻境里，那是一种枯荣有序渐趋至锦绣浮华成灰的冷然。

微凉的指尖有种凝结的僵硬与冷痛，少女的笑容在浓稠厚郁的黑暗里渐渐泯灭，说道：“雪凛，我比你更早认识萧清选，换句话说……”

她顿了顿，慢慢朝雪凛走来，一步一步，错身而过的瞬间，声音传来：“我比你，更了解他。”

说完朝雪凛的额头弹了一下，敛起的笑容再次浮现在她的唇角，不以为意地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我今晚呆在这儿，穆成勋那边，你替我教一晚。”

雪凛怔忪，抬手摸了摸被萧千凝弹过的地方，微长的额发遮住那双诡异的瞳眸，并不规整的阴影融在她的眸底深处。

“对，你是了解他，可是你从来不会正视他，我看得很清楚。萧千凝，你一直都在逃避……逃避萧清选这个人。”

萧千凝向前的脚步止住，几近僵硬的指尖十分不自然的动了动。

唇齿间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声带间摩擦的余音，又像是齿间碰撞时的动静，但最终……她没有再说什么，一个字都没有。

……

清晨时光，萧千凝靠着树干发呆，她一宿没睡，每回想要睡时，一闭上眼睛就是小白传送画面上的那张脸。

皎如玉树临风前，君子风雅，端方如玉，男人的眉目漂亮的近乎妖异，几欲摄人心魄。

他长大了，身形抽长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长身玉立，他们分离时，两人差不多高，如今她大概只及得到他下颌，温润美好的少年线条在岁月间像是浸在了消融的冰水里，变得冷戾清俊起来，委地的漆黑长发，散如墨缎，铺满了整座锦绣华贵的御榻。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连一点记忆中的影子都遍寻不到，清冷，幽深，阴森，让人无端想到被浓雾氤氲的深渊，搅动着经年不散的黑色阴霾。

圣君萧清选，帝国的少年天子，高高在上俯视生灵的圣人，七武皇之一，却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明亮美好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