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飞流直下的轰鸣喧闹不止，可她还是能听到那脚步声，一声一声，在不断靠近。

萧千凝侧眸看着前方，在星辉璀璨的夜空里，一道清疏欣长的人影在缓缓向她走来。

他的身后，能够看到遥遥远寂的星空，看到一整个银河的斑斓星光，一袭黑衣，身影浸在看不清的黑暗里，当他走出黑暗时，整个世界的风景都变了。

夜色下的善见城，巍峨壮阔！

萧千凝终于看清他，背靠着整个天际的星光，风千景好看的就像是一片坠落的星火。

她看着他，似笑非笑。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

萧千凝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微尘，不阴不阳的地开了口：“风大少爷，我没有死，是不是让你失望了？龙凤真血你试了，威力不及，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踏足无尽妖域，取遗族真血来试我？你是不是不搞死我，就闲不下来？”

风千景一皱眉，没有说话。

萧千凝本就厌恶风千景，龙凤真血一事，更让她恨上了这位少爷，好脸色维持不过几句话，脸便阴沉了下来，整个人仿佛隐藏在剑鞘中锋冷的剑刃，阴寒，锐利。

她想起被风千景强迫喝下心头血时的场景，那个时候，她的身体从内部尽数破损碎裂，疼痛持续了很长时间。

按道理说，这样的疼痛久了，会麻木不仁，意识会麻痹，可她还是疼，不停在疼，一直在疼。

到最后，连她的灵识界都被侵食吞噬，神魂几近破碎。

她猜测是焱灵玄狐，也有七八成把握是它，要不是那只狐狸做了什么，她不会有后来那九日的重塑修补，也不会活下来。

萧千凝这些日子想起这件事时很平静，想起风千景时也很平静，看她如此淡然处之，雪凛还以为这件事就此翻过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其他人对此事无知，就算清楚这件事，也不会知道，整个东大陆，整个北天神域，只有萧清选知道。

萧千凝在缥缈轩十年时间不曾提过，不曾想过，可是她从来不曾忘过，萧宁是死在谁手。

她的心里，没有忘过。

以前如此，何况现在。

她只是在忍，在等。

“怎么不说话？”萧千凝面无表情，“心怀愧疚，无话可说了。”

风千景看着她绮艳如画的眉眼，声音冷漠，他一贯的冷漠：“我没想过要你的命，也没想过杀你。”

萧千凝嗤笑了一声，唇间的笑意像是春风间的一抹樱花色，清淡，却美丽，“没想过，你都做了差点要我命的事，你要是想了，那我得死多少回，我是不是还得感恩戴恩你没想过这种事？”

风千景静静看她，莫名的不喜欢她此时的腔调，少爷根本不会和女孩子说话，转移话题都转得让人无话可说，他说：“你的味道变了些。”

萧千凝微愣，神情忽然变得非常难看，她抬起手臂，轻轻嗅了嗅，在深渊底下沾染上的腐臭味让她差点就控制不住情绪。

风千景瞧着这些动作，就知道她理解错了。看着她下意识里的反应，他的唇角扬了扬，似乎是在笑。

“我说的是你的味道，每个人身体的体息都有细微的差别。”

萧千凝明白风千景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刚才搞错了，放下双臂，她阴沉着眼眸，“少废话，我有事才过来，我想要个东西。”

风千景向前走了一步，“什么？”

萧千凝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