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选根本不怕萧千凝知道这些事，以前害怕过，从他成圣，成为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圣人，他便不再怕了。

还有些更黑暗更残忍的东西，他也不怕她知道，圣君大人反而很期待，他的小女孩什么时候才能猜到那些事也是他做的？

他很想知道，阿凝对他的底线到底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黎明的风扫过年轻皇帝妩媚绝美的眉眼，油灯被风拂灭了，秾绸的黑暗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沉沉的，漆黑的一片。

萧清选的笑是悄无声息的，他只是微微勾了勾唇，在骤然亮起的明暖夜灯下，他背靠着仿佛黑暗里仅剩的光源，整个人明亮的仿佛记忆里的那个最明亮美好的少年。

圣君大人凝视着女孩的眼睛，温和地笑了笑，他凑上前去，环住小殿下的头，下巴磨蹭着她的鬓角，声音就像邈远的翳云，那般的清透薄凉，没有一点属于人类的感情。

萧清选字字清晰道：“阿凝，我和你有没有可能，你说了算，你和别人有没有可能，我说了算。你可要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不喜欢我，也不许喜欢别人，哪怕你去喜欢妖帝、海皇，我都杀得了这些人，你不想欠下人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萧千凝第一次觉得有股冷意袭上心头，她觉得害怕，想要逃，萧清选对她的感情根本不像是寻常的男女之情。

少女清晰的感觉到，年轻皇帝的指尖温度透过发丝传到了头皮，明明是很暖和的温度，可是她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是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萧清选，她知道圣君萧清选虚假躯壳里的血腥残-暴，清楚他残忍的本性。

他曾经是她见过最明亮的少年，如今已经完全长成一个冷酷杀伐、生杀予夺的帝国皇帝，萧清选才二十五岁，却早已进入东大陆的云端，和那些在东大陆高高在上几百年几千年的大人物平起平坐，他早就被这块大陆腐朽到骨子里了。

萧千凝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被圣君大人一把摁住，他的视线就像是带着剧毒的长蛇，阴森森的徘徊在她的侧脸，看了许久，萧清选凑了过去，唇瓣几乎贴合在萧千凝的耳朵上，嘴唇翕动时，轻轻碰碰，就像是一个一个缱绻的吻。

“你也别想逃，你逃不了的，你看看你身边的那些孩子，他们那么单纯，那么可爱，就像是当年的萧宁，当年的苏云帆，当年的元妃洛，当年的谢离，当年的你和当年的我，你忍心让他们像你这样撕裂了人生，行尸走肉的过接下来的人生。”

萧清选清晰的看清他的阿凝微微颤抖了起来，旋即微笑道：“阿凝，乖，我不强逼你，我和你只要像从前那样就好了。”

萧千凝的神情难看得几欲碎开，她一巴掌打了过去，暴怒道：“好，像以前那样是吧？滚出去，滚回帝宫里当你的皇帝，这些日子我不想看见你，萧清选，你要我回到帝歌，好，我不走了，你要我和你像以前那样，那你在我面前就只是萧清选，别把你当皇帝，当七武皇时的脾气甩到我面前，我不惯你，滚回去！！”

萧清选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觉得他家阿凝就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白猫，对着他，永远都只会炸着毛乱叫，最多伸出爪子挠他两下，可爱得不得了。

圣君大人起身，在小殿下极度抗拒厌恶的视线中，还能从容自若的敛衣拂袖，顺便给小殿下摸摸头顺顺毛，“那我回去了，等你回远星御所，我就去找你。”

萧千凝：“滚出去！！”

圣君大人悠然闲适的走出了茅屋，他停在叠溪眼前，背负双手，清淡道：“小殿下要在这里等丫头他们，收好你的脾气，好好伺候着，叠溪，孤平时惯着你们，宠着你们，萧氏皇族的王爷见到你们护卫军，都是客客气气的，可你别忘了，这些都是孤给你们的，孤随时都可以收回来！”

叠溪微微颤了颤，谦卑道：“臣不敢！”

萧清选淡淡笑道：“你，森屿，叔慕，都是父皇留给孤的人，孤也用惯了，你可别给孤机会换新人。”

叠溪低着头，“微臣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