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可怜柏森他熬得满鬓白发,还要被你指摘。”惠帝爽朗地笑道。
“对了,父皇,如今四海清平,百姓安居乐业,您到底在忙些什么?”
她这一问,刚好被端着银耳雪梨羹入内的何路听到,他轻轻一咳,然后在端上羹汤时,冲着昌乐微微摇头。
昌乐察觉失言,便吐了吐舌头,然后端起玉碗,搅动起碗中晶莹软糯的银耳来。
谁知惠帝并不把她这句话视为僭越,他的脸上带着帝王的悲悯道:“你身在皇室富贵中,自然不懂黎民之苦。如今虽无战事,但去年南方遭灾之后,收成一直不好。眼看冬日来临,许多人家更是缺衣少食,他们可就全指望着朝廷的救助。”
“是女儿浅薄,只知自己衣食无忧,却不曾了解过黎民之苦。不如,父皇给女儿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从私库里拿出一部分自己的钱粮,与朝廷的钱粮一起,送去给灾民。”
惠帝欣慰地点着头道:“你能如此体贴百姓朕很欣慰,果然是没有辜负你母后的教诲。”
父皇果然是会无意识地把任何事都同母后联系到一起,昌乐在心中想着,难怪他会对潘安那句“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深有感触。
“不光是你,琮儿也定是因为铭记她的教诲,所以才自请一同南下。”
这下,昌乐格外吃惊,一向对于政事没什么兴趣的二哥,怎么会主动请了这份苦差?
还不等她发问,惠帝又道:“他今日在早朝上这么一说,便有不少朝臣赞同。连韩相也说,二皇子如今终于知道以太子为榜样,事事追随太子的脚步了。”
昌乐从韩相的话中,才听出了端倪,“去年哥哥南下,百姓是不是感恩戴德、心悦诚服?”
“是啊,当地官员呈上的奏章上说,琛儿每到一处,都会有大批百姓临街跪拜,若不是衙门捕快开路,琛儿简直寸步难行!”惠帝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父皇,二哥从小娇生惯养的,你认为他这次到底是为何要自讨苦吃?”
“这怎么能说是自讨苦吃呢?身为皇室子嗣,既然享受富贵,就该爱护黎民。琮儿自小是娇惯了些,但那都是德妃过于宠溺。上次他去平『乱』,应该是亲眼目睹了百姓生活不易,才会有此番变化。但无论如何,朕对于他如今的变化,深感欣慰。”
“这么说,父皇是要答应他的请求了?”昌乐急迫地问。
“自然,他肯体恤百姓,朕为何不答应?”
“可他若是存了别的心思,妄图……”昌乐话没说完,却被何路打断道:“启禀陛下,您今日命豫王进宫陪您下棋,如今豫王已经等候多时,您是不是该移步正殿了?”
惠帝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哦,对对对,朕只顾着和女儿说话,倒把他给忘了。”
如此,昌乐只能咽下说了一半的话,起身恭送惠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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