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碗的药,这还没疼死她,就得先苦死她。
霁月把药放下来,拿了卧具,然后把她轻轻扶起,让她靠着卧具,方便一会用药。
待把她安置妥当,才又拿了碗,一勺一勺的喂她。
朝歌嫌苦,连连蹙眉,勉强喝了几口,实在难以下咽,道:“可以了吧。”
也不一定非要喝完的吧,她觉得差不多就可以的了。
霁月便说:“你若实在喝不下,我就亲口喂你了。”
亲口喂她?
她竟然一下子就听懂这话了。
上次霁月就这般喂她,那是因为她在迷糊中。
霁月又说:“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霁月真的很讨厌。
要喂就喂,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她若真让他这般喂,就显得真的是她在期待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期待,她果断的捂了嘴。
姑娘家得矜持的。
瞧她这样,霁月说:“要不你一口喝下。”
这般也只苦一回了。
若是一口一口的喂,或一勺一勺的喝,只会苦更久。
他倒不怕,毕竟他没喝下去,只是怕真苦坏了她。
朝歌瞪着他直点头。
这般,霁月直接让她对着碗,一气喝下。
等到喝过,霁月把奴婢准备好的蜜饯拿来,让她含一颗。
含着蜜饯,两人便又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朝歌偏过脸,不再看他,他索性也就倚在床沿边,微微闭了目。
小姑娘也实在是倦了些,在胳膊的疼痛中,有了睡意。
彼时,满心委屈的三姑娘暮词已回到自己的院宇,无趣的趴在桌前。
奴婢过来禀报说徐姑娘来了,她便让请了进来。
徐姑娘闷闷不乐的在她面前坐下来,说:“今天不小心伤着了朝歌,朝歌一定恨死我了。”
暮词便冷呵一声道:“她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恨你。”
徐姑娘疑惑:“此话何解?”
徐姑娘委屈,道:“有二品的上将军处处疼着她,护着她,她当然高兴了,你没看她受了一剑后,大哥有多紧张她吗?”
徐姑娘颔首,道:“七姑娘是将军的妹妹,自然是紧张的。”
“我不比他与朝歌的关系更近更亲吗?也没见他待我紧张过,刚送他的衣裳,他都不肯穿,偏选了朝歌送他的衣裳靴子玉冠穿戴上了,从头都脚都是朝歌送的。”
三姑娘心里的委屈无人诉,诉了也不会有人理解她,只会暗怪她这个当三姐的不知道谦让着小妹。
徐姑娘处处善解人意,道:“如此说来,将军倒真是有点偏心了。”
“何止是一点偏心,心都偏到天上去了,明明朝歌以往常欺负辱骂他,现在花言巧语的哄骗几句,他全都当真了。”
三姑娘把朝歌与霁月过往的种种不和睦说了一遍,徐姑娘了然,同情的道:“将军心善,心软,但愿七姑娘是真心待他,真心拿他当大哥尊敬。”
暮词不以为然,道:“如果大哥并非二品将军,她肯定当面就把大哥弃掉。”
姑娘这话多少是有点添油加醋的意思。
她应该也知道在霁月还非二品上将军时,朝歌便与他和睦相处了,但这些事情她直接选择忽视了。
她还记得花颂说过的话。
朝歌以前之所以待霁月好,那不过是她的诡计,是想大哥有一天对她摇尾乞怜,言听计从。
沈朝歌巧舌如簧,把大哥哄骗得团团转。
一定是这样子的。
徐姑娘听她一席话后,更担忧了,忧心忡忡的道:“将军这般宝贝七姑娘,七姑娘因为我受伤,将军心里岂不是也要恨死我了。”
暮词便又安慰她道:“大哥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他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定然也不会责怪你的。”
但愿如此吧,徐姑娘还是很不开心,内疚。
正在那时,二公子扶辰又过来了。
他也是听闻了朝歌受伤一事来朝暮词问个究竟的。
他因为之前在朝歌霁月面前闹过,不好意思去关心人家。
邪了门了,怎么最近都是朝歌出事。
乍见徐姑娘人也在,心里顿时欢喜。
暮词瞧他一眼,询问:“二哥,你有事吗?”
二哥之前说过想娶徐姑娘这样的姑娘,她真觉得他是做梦,不想让痴心妄想。
扶辰便在一旁坐下来说:“刚听闻朝歌又受伤了,怎么个回事?”
徐姑娘脸色难看的道:“二公子,这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伤了七姑娘。”
扶辰一怔,倒是没想到和他有什么关系。
暮词忙代她解释:“徐姑娘你不要再内疚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还是帮忙把事情给二哥解释了一下,扶辰听完也如此认为。
“徐姑娘你确实不必内疚,这事不怪你的。”
有两位兄妹安慰她,她才勉强好过一些,道:“你们若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徐姑娘长短的唤了,就唤我瑶瑶吧。”
瑶瑶,扶辰觉得这名好,便道:“瑶瑶,那你以后也跟着暮词唤我二哥吧。”
徐姑娘便唤他一声二哥。
由于时候不早了,晚膳的时候三个人便一块吃了。
徐姑娘有活泼的一面,但为人谦和,三个人相处下来,那也是其乐融融。
扶辰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越看越觉得,这样的姑娘就是他心里喜欢的,他就想娶瑶瑶这般的姑娘。
家世好,却不张扬。
懂事,善良。
有活泼可爱的一面,也有温婉的一面。
简直是集天下之美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