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王妃娘娘是知道杨主子与倾城两人间之前的情分的,心里更是明白在王府之中能够拥有这样的感情是多么的不容易,按照倾城的性子,想必也是想挽救这份主仆之情的吧!
倾城见王妃娘娘什么都明白,心中也着实感激,如今又朝着王妃娘娘福了福身子,郑重道:“奴婢有些不明白,如今到底是什么事儿困扰着王妃娘娘?按道理来说,杨主子与敏主子都不是什么有心计之人!”
“她们倒是好说,只是有人却叫我头疼得很!”王妃娘娘一想起那人,脑袋就觉得一阵发疼,“叫我头疼的人就是韦主子。”
“韦主子?”倾城却是有些听不懂王妃娘娘话中的意思了,在她的印象里,韦主子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从未与什么人有过交集,难不成还能惹出什么事儿来不成?
当初的王妃娘娘也像是她这般想的,觉得韦主子是再嫁之身,不善与人交际,所以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只是如家看来,倒是她错了,但是她到底是哪儿错了,她又有点说不上来,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照例说,韦主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就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倒是觉得她有些问题了,这半年来,韦主子先是向王爷请命,将她的女儿封为了县主,接着又经常进宫去给皇后娘娘与僖贵妃娘娘请安,而且我也查到了,她这半年来在外面置办了不少店面,这些事儿虽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但是我却是觉得有些不妥当。”
大安之下必有大危,莫说是王妃娘娘,就连倾城也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但是如今她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自然无法撼动韦主子在宁王府中的地位,只好说道:“王妃娘娘莫着急,若是急坏了身子那就不好了,既然韦主子这样做想必是有她的道理的,人人皆爱财,兴许是王妃娘娘多心了。”
“但愿是这样吧!”王妃娘娘亦是无奈说道,其实她们心底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韦主子如今是李世民身边的侧妃,以后都要生活在宁王府中,吃穿不愁的,要那么多银子又有什么用?若说是为了女儿吧,那也是不大可能的,颖晓县主虽不是李绍明的亲生女儿,但如今却是养在宁王府中的,日后颖晓县主的婚事自然是有当今皇上或者李绍明做主,皇家定下的亲事,难不成还能亏待了颖晓县主不成?
只是,大家心里虽都清楚明白,但是都没有说出口,如今的事情已经够棘手了,她们不想再无端为自己凭添烦恼。
昨夜因着心里有事儿,所以王妃娘娘更是一夜没有睡好,如今眼瞅着请安的时辰到了,却还只能强打着精神来。
倾城倒也识趣,又说了几句要王妃娘娘安心的话,便退了下去,只是,她刚掀起帘子走出门去,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杨主子扶着昭梦的手朝着这边走来,她一下子顿住了,万万没有想到会这样快就见到杨主子。
许久不见杨主子,杨主子倒是长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原本胖乎乎的脸瘦成了鹅蛋脸的形状,一袭青碧色绣银丝簪花襦裙,胳膊上挽着红纱金碧色的水袖,一头青丝也只是梳成了如意髻,配上一只金钗,倒是叫倾城觉得有些陌生了,只觉得当初那个贪吃活泼的如意公主像是变了个似的。
她的感觉是对的,杨主子从她身边走过去,连眼睛都未斜一下,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只是径直走过,倒是杨主子身后的昭梦忍不住瞥了倾城一眼,但想着自个儿若是与倾城打招呼,杨主子定然会生气,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走进去了。
直到她们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倾城这才缓过神来,当即却是自嘲一笑,朝着自个儿与素芳暂时居住的屋子里去了。
只是,来到了屋子里,她听着素芳叽叽喳喳在耳旁说话,却是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杨主子方才那冷若冰霜、目不斜视的样子,还有昭梦那委屈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虽然她早就知道终究有一天会再次相见,但是她却是没有想过,她们三人相见会是用这种方式!
真的就是这样了吗?倾城总觉得有些不甘心,抬脚却向着若惜居方向跑去,此时正是正午,日头大得很,但是她却是不管不顾,一路疾驰着,她知道,今日她一定要与杨主子将所以的事情都说清楚!
许是若惜居的人从来没有想过倾城还有脸来拜见杨主子,所以当倾城的身影出现在若惜居大门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丫鬟却是愣住了,而倾城,却是顺利的进入了若惜居,她知道这个时辰杨主子马上就要午歇了,冲到里间去,果然见着杨主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杨主子透着菱花镜见着倾城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却是皱皱眉,冷声说道:“若惜居的这些丫鬟倒是越来越放肆了!连个大门都守不住,不知道要她们到底还有什么用?”
在她身后伺候的昭梦也有些愣住了,半晌,才轻声说道:“主子,倾城……”
只是,她的话才刚刚说出口,杨主子却是猛地将手中盛放玫瑰露的小白瓷瓶子猛地摔倒了地上,厉声说道:“怎么,你想说什么?为她求情吗?她不过是一个背叛主子的贱婢罢了,你还想要为她说好话?昭梦,我看你是糊涂了吧,当初我被她骗了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还不能从中学到经验?”
这样难听的话说的昭梦面上一白,而倾城更像是有刀子在心上划了一刀又一刀似的,只是她却是有苦说不出,如今佯装成没有听到方才的那番话似的,朝着杨主子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参见杨主子。”杨主子说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再次面对着倾城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将她赶走,如今只是拉下脸,像是没有看见倾城似的,端起了旁边的白瓷碗,开始喝起碗中的杏仁莲子粥起来,嘴里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再说了。
若是在以前,倾城定然会觉得有些难堪,但是现在,她在潇湘苑中半年了,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她知道,就单单凭着在除夕夜那晚她与李绍明之间的事情,杨主子就已经恨极了她,毕竟,这件事是她有错在先,也怨不得旁人。
如此想着,倾城像是没有察觉到杨主子脸上的冷色一样,轻笑着说道:“半年没有见到主子了,奴婢一直挂念着主子的身子,如今一看,主子不仅气色比以前好多了,就连容貌气质都更甚从前。”
听闻这话,杨主子才瞥了倾城一眼,更是手中的白瓷碗掷到了一旁的小案几上,虽然是嘴角含笑,但语气却是不大友善,“主子?如今我可是担不起你这声称呼了,当初可是连王爷都说了要将你抬成主子了,你还唤我主子,这不是贬低你自己的身份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饶是倾城有备而来,可如今听到这般带刺儿的话儿,面子上的神色却也有些不大好看了,只是,她终究还是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当即更是顿了顿,轻声说道:“主子,整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般……”
“不是,你嘴巴向来厉害,那你倒是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当初不是你与王爷在其中缠绵?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不成?”说话的时候,杨主子因着太过于愤怒,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面子上皆是掩饰不住的怒气,“之前你口口生是说要陪着我一辈子,要照顾我一辈子,我怎么没有想到,你却还有这样的心计啊!怎么,我在你眼中就是那样好糊弄的人?你居然一次次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你却还巴巴地向我请安,当真将我当成傻子吗?我承认,我虽没有你那么聪明,但也不傻!”
“奴婢不敢。”倾城抬眸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怒气的杨主子,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奴婢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欺瞒主子,当初奴婢的话更是字字句句属实,从没有想要欺瞒主子的,更何况,奴当初奴婢也没有选择的,您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欺瞒您啊!”
“你是不敢,但是你背后的主子却敢吧!”杨主子冷哼一声,自从倾城那件事之后,她已经彻底不相信倾城了,想想也是,当初因着倾城,她又怎么会在宁王府中闹出这样一出大笑话呢?更何况,今日的事情她也已经听说了,倾城一下山就径直来找王妃娘娘,谁知道这是不是王妃娘娘的诡计呢!没错,当初的她的的确确很是相信王妃娘娘,甚至在心底将王妃娘娘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姐姐,只是,连倾城都背叛了她,她又怎么会再去相信王妃娘娘呢?当初的她隐隐约约也曾知道,王妃娘娘想要倾城去伺候王爷,谁知道她们俩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主子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您觉得这是奴婢和王妃娘娘的诡计?”倾城这下子真的吓到了,杨主子不肯相信她也就罢了,为何连王妃娘娘都不相信呢?
昭梦见着她们俩人像是要吵起来的架势,忙上前劝道:“主子,也许这件事儿是有隐情呢?您不如听听倾城怎么说?”
“如今,不是她怎么说,而是她想怎么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一面之词,你当我会相信?当初的我就是因为太傻了,所以才会将那贱婢当成亲生姐姐一般,如今的我还会这么傻吗?”
倾城见状,却是想要开口辩解,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太监尖锐的通传声,“王爷驾到!”
这一刻,杨主子原本满是怒气的脸上顿时恢复了平静,她缓缓起身,走出屋外去,朝着迎面走来的李绍明福了福身子,请安道:“妾身参见王爷。”
李绍明瞥了一旁跪着的倾城一眼,又看了杨主子一眼,这才拉着杨主子的手朝着屋子里走进去,缓缓坐下了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大中午的,我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什么?说来与我听听。”
倾城却是垂着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李绍明一眼,只是死死盯住自己的脚尖。
杨主子却是不动声色地瞄了倾城一眼,脸上神色变化之快就好像是京城最好的戏子一般,淡淡一笑,这才说道:“妾身怎么会与倾城吵架呢?莫不是大中午蚕鸣声吵得王爷听错呢?再说了,倾城刚一回来,就急急赶来给妾身请安,妾身怎么会舍得责怪倾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