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在听到那个熟悉的人名时猛然抬头,“寇珉意?”
“是啊,当日誉王谋反直逼金銮殿多亏寇大人杀伐决断,斩杀誉王于大殿之上才让这一场逼宫之战得以平息。如今,护驾之功更是让他在朝堂之上无人能及,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何青松忽觉自己多言,连忙转移了话题,“不知他为何一力主张依照国法处置,那可是一万之众啊。”
元安的眼眶慢慢变得猩红,语气冷然,“他想处死何家军,除非先杀了我。”
屋里另外三人看着这样的元安不由得一惊,他们似乎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这是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战士。他们看在何家军是一手由何青佐创建的面子上来考虑,元安却与他们不同。
那所有的士兵曾经跟着她破釜沉舟,决战千里。历经了多少磨难才能活着归来,原本盼望着的生机却要掌握在朝堂之上,没死在战场上难道还要做政党手里的冤死亡魂吗?
绝不!
”明日,还请二伯为我在大殿引路,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些拿着国法当幌子的刽子手是怎样的嘴脸。“一身煞气逼人,元安此时才展露出沙场归来的气势。
三人皆被元安的气势所震撼,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从未经历过沙场风霜的人怎么能感同身受这种强烈的战友之情,元安早已准备好与何家军共存亡的打算。
最后还是何青松苦笑着开口:“没想到,二伯活了这么多年竟赶不上元安了。”
“好,明日二伯定为元安引路。”身体里久违的热血正在浑身攒动,原以为多年官场已将自己一身棱角磨平,可今日的元安却把它唤醒了。
元安笑了,墨黑的眼瞳里透着悲壮的绚烂之美。
回院子的路上,元玉走在旁边,时不时的默默注视一下元安,总有些话吞吐着不知如何开口。
”大哥,有话就直说吧。“元安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虽然看着依然有些孤冷但却不至于像刚才那样目光如炬,让人不敢直视。
元玉见自己的心思让元安点透,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可知本朝还没有女子入殿的先例?”
元安噗嗤笑了,“哥哥怎么不说本朝还没有女子率军打仗的先例呢。”睨了眼还愁眉不展的大哥,元安抬手拍了拍大哥的肩,“不用太担心我,你妹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他们一群酒囊饭袋?”
明知元安是为了安抚自己才这样说,但元玉还是没绷住笑出声来,就为了后面那四个字,“你啊,这么口无遮拦可是不行的,要是让有心人听到可有你好受的。”
元玉其实不太担心元安的性命安危,毕竟她的上面可是有人罩着的,只是怕她出口直率反而弄巧成拙。
“好啦,大哥快回去吧。可别让大嫂等急了。”
果然,抬眼望去,前方灯笼发出微光,有伊人翘首以盼。
元玉毕竟脸皮薄,被元安这一打趣,脸上微微泛起红,不自在的嗔道:”小孩子家的懂什么,赶紧回去洗漱休息,明日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元安从不知道大哥竟然如此啰嗦,无奈的摆手,”知道了,大哥请回吧。“
元玉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过度紧张了,也就不再开口往自己院子的方向离去了。
告别后,元安独自走在小径上,她甚至没提一把灯笼,就这样趁着月光悠闲地往回走。
月光孤寂的洒在周身,有一种冷清蔓延。元安皱了皱眉,她似乎今日不想一人睡。
想起了祖母怀中温暖的温度,元安眼睛一亮,转了方向,趁着月色快步走进了泛着暖黄色烛光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