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醒来时已是午后时分,闺房里没有一个人,香薷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元安坐在床榻上,双手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缓缓的揉着,意识渐渐苏醒才发现自己口渴的厉害。忍着头疼掀被去倒水喝,清澈的茶水被握着茶壶的手倒得歪歪斜斜洒落在桌上。元安没在意,只是伸手去拿茶杯,皱着眉看着端着茶杯的手剧烈的颤抖着,终于,手一松茶杯滚落应声而裂。
香薷刚进门就看见这样的一幅场景,赶忙上前两步,“小姐。”
元安紧盯着地上茶杯的眼睛这才重新移开,使劲儿的甩甩手说,“没什么事儿,这会儿可能酒劲儿还没散去,给我倒杯水。”
徒自凝神的元安没看见香薷在低下头那一刻敛去的泪光,她只是在懊恼昨天自己露出的窘态。在以前她的酒量不说是千杯不醉,那也是两三斤白酒不在话下。昨日竟被一坛七两小酒给灌得不省人事,真是颜面尽失。
“婢子给小姐熬了醒酒汤,小姐趁热喝了吧。”
又是一碗黑乎乎的汤汁,元安眉头紧紧皱起,她现在对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极其反感。语气不由得恶劣了许多,“我不想喝。整日就是这些黑乎乎苦兮兮的东西,当老子是药筒啊。”
元安这通脾气发得是有缘由的,自她从荆州回来的那一天起,她每天一日三餐必有各种黑乎乎的汤汁跟随。她原本是拒绝的,可是后来每次端药来的小厮总是跪着哭得涕泪横流,说要是郡主不喝药他就要被皇上拖下去斩首,吧啦吧啦的哭诉半天,直到她忍着怒气把药喝完这才擦着鼻涕泡离开。
就因为这样,元安又更加憎恨涵衍了。
“小姐别生气,喝了醒酒汤头就不痛了。”香薷像是哄孩子似的哄着她。
元安看着香薷笑得温柔的胖脸,一腔情绪也发不出了,扭过头不说话也不吃药,噘着嘴独自生闷气。
香薷看得好笑,她的小姐总是一副生人勿近,高冷至极的模样,只有她知道小姐其实可爱得紧,话说得更加柔和了,“香薷在汤里加了甘草一点都不苦,而且香薷还给小姐准备了蜜饯呢。小姐要听话,喝了醒酒汤头就不晕了。”
果然元安转过头来,虽还是皱着眉头,可脸色已经不再那么坏了。一言不发的端过汤,仰头咕咚几下喝了个底朝天。
嘴里嚼着蜜饯,元安幽怨的盯着香薷,“这下好了,连晚饭都不用吃了。”
香薷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是汤水而已,晚上还是要饿的不耽搁小姐用膳。”
元安好似想起什么,眉头又重新皱紧,“周涵衍今天还要过来吗?”
香薷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直呼皇上名讳,点了点头道:“刚才宫里来人说,今日公事繁忙可能要耽搁些时辰,待事毕皇上再过来。”
元安刚熄灭的火气腾的又被点燃,从椅子上跳起,“他烦不烦,每天都要来!我是会跑了还是怎的,他不烦,我都要烦死他了!“手里的蜜饯被扔出老远,昭示着元安此刻的怒意。
香薷连忙拉着元安坐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皇上是关心小姐,这世上怕是再没有这么深情的人物了。”
“所有喜好都被禁止,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愿来,就连我这副身体也让他日日端来的所谓补药给弄成现在这副柔弱不堪的样子,这样捆绑的喜欢,要是香薷你会要吗?”元安静静的注视着她。
香薷沉默片刻,与她对视,缓缓道:“我要是小姐必定感到万分幸运,皇上并不是想要捆绑你,他只是······”他只是害怕小姐病发,只是这些喜好都会加重小姐的病情,只是他舍不得小姐,只是香薷现在什么都不能说罢了。
元安冷笑一声,“香薷你就是墙头草,一边倒。”看得出来她是生气了,“不想和你说话,我要睡觉。”
香薷有些无奈,但看元安脸色也知怕是有几天都不会理她了,见元安躺下闭上眼,香薷这才轻轻关上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