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元安端着茶杯倚在屋外的栏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心里的浊气也不由得消散许多,香薷在一旁给她递上热毛巾,”夫妻和睦,儿女双全,谢夫人如今可谓是幸福美满。“
元安一时没听懂谢夫人是何许人,见她看了看屋子里的敬椿,这才恍然大悟,敬椿姐的夫家姓谢。元安笑笑,“这么一会儿就打得火热,再聊会儿恐怕人家家底都让你知道了。”
“这不是看小姐这么关心谢夫人嘛。”香薷撅起嘴,眼看着不高兴了。
元安连连道是,这才避免了这傲娇妇人与自己置气,扭着屁股去给自己端银耳莲子粥。
“怎的表情如此狰狞?”
还没来得及收敛自己的表情,让来人看了个正着。
元安有些尴尬,但很快面色如常:“没事,日常气愤罢了。”
汪毕罗却笑出声来,伸出手来点点元安的脑袋,“没出息,这么大了还是没出息。”
被手指戳中的地方有些疼,醉酒的人总是没轻没重的,元安挥开那只手,狡辩道:”我哪里没出息了,人人都歌颂我,说我是······“
“大将军?”话还没说完就让截了去,汪毕罗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
元安眉头皱的死紧,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一字一句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信不信我把你从这扔下去。“
“放不下将士对你的看法,放不下百姓对你崇敬的目光,放不下你自己的骄傲,没说你孬种都算好的了。”
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冷滞,汪毕罗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从酒壶里倒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汪毕罗笑着摇摇头,见元安死死盯着他,像一只龇牙咧嘴的小兽。
抬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顶,却在元安有动作之前收手,“小元安,现世安稳太平,你何必苦守着自己心里的理想。不肯放下就是你心里最大的魔障,世间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你去发现。小姑娘家,单纯天真一些就好了。”
“你难道就放下了?“
汪毕罗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转头去看人群中笑得温暖的妇人,恍惚眼前还有她多年前梳着长发羞怯的模样。
不知是否是风吹迷了眼,眼圈突然变得酸涩,闭上眼轻声道:“是啊,放下了。”在今天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放下了。
元安怔怔的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笑得洒脱的人,连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清楚。
其实她心里都知道,就像是毕罗哥说的,她就是放不下,放不下自己为之奋斗的一切,放不下自己的骄傲。
曲终人散,走出酒楼时黄昏已落,每家各户都已点燃烛火,灯火通明。
”小姐,皇上在此等候您多时了。婢子本想禀告的,皇上没让。“香薷靠近元安耳边小声说,一边指了指拐角处的那架马车。
昏黄的阴影里马车静静的伫立着,从车窗里透出橙色的烛光,那个人的轮廓清晰的印出来。
元安皱了皱眉头,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刚掀开帘子就迎上那人含笑的眸子,“聚完了?”顺手给元安倒上一杯清香四溢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