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月朗星稀,阴沉的晚风卷着初秋的凉意拂上了脸颊。
猫叫连绵不断,语调起转悠扬,复杂的情绪里包含了愤怒,乞求和绝望还有满满的饥饿。
丧尽天良的铲屎官断了十二个小时的粮和十个小时的水,饿的它眼冒金星。
“猫在发情期都这样的对吧。”程一洲总有一种这只猫能听懂人话的错觉。
“那可不,只要一刀下去,就省掉很多麻烦了。”
“那它的主人......”
“肯定会感谢我们解决了这个大麻烦,猫可是个记仇极强的生物。”
徐敬宇捏了捏猫耳朵,心情格外的舒畅。
孟买猫瑟瑟发抖的想要挣脱出人类的怀抱,奈何自己小小的力气实在是不足以和一个人类抗衡。
宠物店的牌子在黑漆漆的路巷里颇有一种夜海行船遇到灯塔的指引感,徐敬宇眯着眼睛,感应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鲸鱼。”程一洲扯了扯徐敬宇的衣服,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导航上的终点位置,“你确定这是你搜的评价最高的一家宠物店,它看起来,有点冷清。”
徐敬宇没有讲话,只是锐利的扫过漆黑的树木,不露声色的向后退了半步,让程一洲完整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欢迎光临。”
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正弯腰背对着他们,像是再给笼子里的宠物投食,声音带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温和感。
“我们要给它做一个绝育手术。”
“喵~喵喵~”
老板猛的转过头,眼睛却不是盯向客人,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孟买猫,锋利的目光透过眼镜的镜片,后又弯着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来。
他抬头朝着程一洲和蔼的笑了笑,伸过手捏了捏猫爪子。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孟买猫伸着自己的爪子像个索求怀抱的婴儿,当然后者理性的缩回了手。
“你们家的猫真是乖巧。”
乖巧的和一众猫咪一样处于一个特别的发情期。
医生领着两个人往里面的手术室走了过去,日光灯的照射让人感觉有些不太习惯。
“先生,能将门关一下吗?”
是对着徐敬宇说的,可是毫不躲闪的目光在旁人的眼睛里看起来有些奇怪。
程一洲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气氛不对,他们下一秒就可以说出“好久不见”四个字。
并且屋内的空调打的有点低。徐敬宇作为一个人形移动制冷机进来之后,将温度拉到了极致,而最为可怕的是,静谧的空间里只有程一洲打了几个喷嚏,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被好不容易固定在台子上的猫还在扑腾着爪子,程一洲有些于心不忍,他拍了拍孟买猫的脑袋,“没事的,被睡了不是你的错,很快的,过了今晚你就永远不会被睡了。”
这句话仿佛插进胸膛的最后一把刀,孟买猫拼了老命的朝着白大褂的人喵喵叫。
可最后的视线被徐敬宇全部挡住,咧着嘴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医生把第二针的镇定剂出其不意的打了下去。
看起来狼狈为奸配合的极为巧妙。
这是程一洲的想法。
孟买猫被打了一剂麻醉针,只能睁着滚圆的眼睛,露出了半截的舌头,低浅的喵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了下文,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