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样想着，一个灰不拉几的球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带着两条触手。

灰球在水里适应良好，两条细长的触手划拉了两下，搅动了原本寂静的水。

杨小叶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了，天知道在这样绝对安静的环境里，有那么一个活泼的灰球，是多么治愈的事情。一时间，她又有了挣扎的动力。

这里的水压似乎并不是不能挣扎。

至少她现在可以活动一下手指了。

灰球在边上游荡，给杨小叶安慰。

这个寂静的地方，也没人会知道时间。身边的绮丽光彩看似美妙，实际重复又无聊，看久了甚至还有些渗人，仿佛这些绮丽的光是什么地狱派来的使者，要把人永远留在这里。

灰球仿佛知道杨小叶所想，挥动着触手想要赶走这些光彩。

细长的，如海藻般的触手挥舞着，毫无障碍地穿过了光彩。

这些光好像不是可以触碰的东西，也对，有什么光是可以被触碰到的吗？

杨小叶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终于运用自己的两条胳膊，撑起了自己。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脚踝是受了伤了，但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这个环境下，杨小叶也看不出肿了没。她现在都不需要呼吸，一呼一吸，也只能吸入这坑底的水，也不知道这水在这儿沉淀多久了。一潭死水，里面的成分能好到哪去。

杨小叶唯一没搞懂的就是为什么她现在还活着。

明明都已经不用呼吸了，却不觉得缺氧，也不觉得难受，思维还能正常运转。如果不是头顶那块光斑，她就要觉得这里是地狱，而她已经成为亡灵了。

唉，总是忘了，这里的人压根不信亡灵之说，认为人死后什么都不会留下。灵也和杨小叶概念中的灵魂相差甚远。

杨小叶是相信灵魂的。

如果没有灵魂，她又是从何处来。

她那数十年的记忆，又是从何处来？

总不能是大梦一场吧。可这世界有那么多的证据表明，这世界上是没有灵魂这种东西的。有的只是自身蕴养的灵性，死后说不定会发散开来，形成全新的生物：灵。

杨小叶捧着灰球，或者说灰球主动跑到她手心，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已经累得她眼前一黑。

照明全靠那些绮丽的光。

杨小叶站起来后，才看清楚这些光的来源。

这底下的岩石奇形怪状，造型各异，而岩石的缝隙中，又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外观有些像灵芝的蓝色真菌，不大，最大的也就杨小叶手掌大，大部分恐怕才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大小。

蓝紫色的光彩正是从这些蓝色的真菌上流出，在水里连成片，不断流转。

或许是什么发光的孢子也说不定，杨小叶没在书上见过这种蓝色的真菌，也没听说过什么真菌是在水里生活的，发光孢子倒是有，但和这种蓝色的玩意完全不符合。

或许也不是孢子，如果是孢子，那到底还是有了实体，而不管杨小叶和灰球如何动作，这些光彩的流转都没有改变，可见这是没有实体的、

这种蓝色的奇异生物也不知道叫什么。杨小叶就只好随便命名一个，方便称呼。

发光水灵芝。

多么贴切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