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牢房内,屋顶的窗口斜射进微弱的光线,拓西靠墙坐在地上,懒散地玩弄着手里的兽骨手环。
不久,走道内传来动静。拓西抬头看到李景宣带着侍卫站在自己面前,拓西随即也站起身迎着眼前这些人,光影映照在他身上,犹如风雨呼啸的岩峰,桀骜不驯。
侍卫离开之后,拓西向前走了几步,隔着木制栏杆看着李景宣,眼里带着狡黠,开口道:“李景宣,你的胆子到是不小,不怕我挟持你作为人质,逃出刑部大牢?”
李景宣对拓西的嘲弄恍若未闻,沉声道:“我听说突厥可汗阿史那叶度武艺高强,深得民心,却遭到他的弟弟阿史那科罗的妒忌。科罗与王后联手杀死了叶度和他的四个儿子,只有他的幼子被送去焉耆作为质子留下性命。据说此人眉骨有一道伤痕,在焉耆做了将士。如果我没猜错得话,应该就是你,拓西王子。”
拓西朗声大笑起来,黑色的眼眸燃着火焰,答道:“李景宣,很久没有人叫我王子了。我也不是王子,当年科罗将我送到焉耆,龙离那狗贼将我与野狗扔在一起生活,荒原之上,天寒地冻,百里之内见不到人烟。我也算是活下来了,只是身上留下不少野兽咬食的伤疤。”
拓西松散的囚服之下,隐约可见胸前道道血痕,割断血脉,无法愈合。
李景宣掠过眼神,冷淡道:“近日科罗与龙离的二十万大军在西北边境厉兵秣马,备战军事,执意抢回边境三镇控制权,准备与大唐开战。”
拓西没有回答李景宣的话,而是问道:“崔小言,怎么样了?”
李景宣道:“他在郡王府内自刎而死,我们在府内搜到了他与科罗往来的信件。”
拓西笑道:“崔小言可不会畏罪自杀,你们看清楚咽喉的刀痕了吗?自己动手伤口不会太过平整。”
李景宣思考着拓西的话,没有回答。
“不过,此人刻意隐瞒自己身份,又能悄无声息地杀害东平郡王,必然销毁了一切证据,再查下去也没意思。”拓西无奈道,“李景宣,我在青风苑没有说假话,以我个人而言,不希望两国开战,但是你将我留在长安做人质,龙离还是会动手。至于科罗,还希望你砍下我的头颅,送他做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