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进来几名军士,单膝跪地:“陛下!”
“把这个逆子,先送到宗正寺去!”
“是!”
邕亲王正要告辞回王府,延庆帝突然眼睛一翻,昏了过去。众人一阵忙乱,将延庆帝送回了万福殿,又请了御医诊治。不得已,邕亲王和赵谌一直随侍在延庆帝的左右。
几个太医会诊过后,皆是摇了摇头,这时候皇后娘娘也赶了过来,一进殿内,便立刻急切的问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院的院首向皇后娘娘一揖,低声的说道:“陛下!只怕是……不成了。”本来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没想到被赵议这么一激,心火上涌……不成了。
“那!那陛下还没有交代这……后面的事……”
“皇后娘娘放心,我们已经为陛下施了针,能维持两三个时辰。”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哦,好好好!本宫谢谢你们了,就当是……让谌儿多尽尽孝了!”说完擦了擦眼泪,看似……悲伤无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延庆帝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直守在床前,坐于小墩子上的赵谌立刻俯首轻声的问候:
“父皇!您醒了?”
“嗯。”
“您感觉怎么样?儿臣给您倒杯水……”
延庆帝拉着他的手,用了用力:“不必了,叫人都过来吧。”
赵谌依了他的吩咐,叫了一些臣子们都到了近前,龙床前跪了一片身着朝服的朝臣。赵谌跪在了前面,三皇子赵诩、四皇子赵廉、六皇子赵诠都跪在了后面。
延庆帝开始断断续续的交代着政务,主旨就是……如何辅佐新君赵谌!
等众臣都领了旨后,延庆帝又见了公主、嫔妃们,唠叨嘱咐了好久,主题无非是不要忤逆赵谌,就算是为自己争个好前程,免得日后日子难过。
等到众人都退下去的时候,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趁着没人,延庆帝躺在床上,眼珠来回的转头着:“谌儿啊!”
赵谌奔到了床前,坐在床前的小墩子上:“父皇,儿臣在!”
“你……能不能和父皇说说,你在城外的殿前军营里……是怎么拖到邕亲王带兵符过去营救你的?”
“父皇!您的天子之威在那,敢跟着赵议造反的,毕竟是少数!儿臣也不过是,借用了那些军士们犹豫的心里。”
延庆帝扭了一下头:“呵呵!你小子,没说实话。”
“父皇,儿臣……”
“朕……没有多少时候了,说说也无妨吧。”
“父皇!路昭容是真正的路家家主,她将路家的黑骑军交给了我!是他们护着我,暂时压制住了殿前军里……左相府安插的人。”
延庆帝脸上闪过了然的笑意:“呵呵,呵呵!”
“父皇!”
“朕早知路家有黑骑军,以为路老王爷没了,两个儿子不争气,这黑骑军定也没了。却不曾想这主子……竟是朕的枕边人!”
“父皇!路昭容没有反意,她……只是带着路家安稳度日。”
“呵呵,你不用如此急切的替她解释……我不会杀她。”
“父皇,儿臣当初也是怕您一怒之下……杀了她,所以才没对您提起!”
“谌儿!不必说这些,朕不会怪你的。”
“谢父皇体谅!”
“你归朝不久,如何能让路昭容交出保命的东西?朕可是记得清楚,当初她跪在朕的面前,求朕放过路家和诩儿时,她都没有拿出这些东西!”
“父皇……”
“邕亲王府?赵伯彦?”
“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您还是莫要……”赵谌心想:赵谨是他的肱骨之臣,要是父皇要对赵谨不利,那就不能怪他了,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圣旨传出去!
“呵呵!放眼雍京,也就只有昭华世子有这样的本事,能助你收服路家了。”
“父皇谬赞了!”
延庆帝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在怪你,而且还觉得你……能有这样的本事感到高兴!这样的新君……终于能让朕闭上眼了!”
赵谌很意外这样的结果,他轻声:“父皇!”
延庆帝急促的喘息了一阵子后,缓了口气:“你知道吗?赵伯彦这些年来,从未瞧上过朕的这些儿子!就连诚儿,他都是在朕的授意下才帮忙的。唯独你……呵呵,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多谢父皇成全!”
延庆帝点了点头:“赵议……朕就不杀了,留给你……是立威也好,留他性命收服人心也罢,都……咳咳咳……”
赵谌焦急的大喊:“太医太医!”
皇后娘娘领着一众宫人,太医匆匆而入,太医赶紧上前,为延庆帝诊治,然而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延庆帝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代帝王的传奇,就此落幕!
整个雍京一片素白,大晋上下停止了娱乐嫁娶三十六日,为天子服国丧!
身在宗正寺的赵议,听着外面恸哭一片的声音,撑着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
无一人应答,只有空荡的牢房里,响着他话音的回音。
他继续大叫:“来人!来人!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候一个狱卒走了过来,站在牢房外,昂着下巴,微眯着眼睛:“喊什么?喊什么?”
“你快告诉我外面是怎么回事?”
“呵!二殿下气死了陛下,等着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