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谌站了起来,走到他的前面站定,这位将领只能看到赵谌的鞋尖,赵谌平静的说着:
“你不要和昌平伯的待遇比较,他的祖上于先帝有恩,可免一死,你的祖上也有恩吗?”
那将领的冷汗,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光鉴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陛下,末将……”他该怎么说,才能为自己和家人争一条活路?
赵谌冷冷的问他:“是不是后悔来了?”
那将领绝望的闭了闭眼,猛然抬起上身,自带了武将的豪气,向赵谌用力的一拱手:“陛下!末将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错了就是错了,末将听凭陛下的处置!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赵谌轻笑了一下:“若是朕……执意要诛连呢?”
“末将……只求陛下能放过末将的幼子!放过军中的兄弟们,这件事全是末将一人之错,除此之外,再无所求!”
赵谌点了点头:“嗯,是条汉子。”
赵谌走回龙椅上坐定:“现在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愿意啊?”
那将领瞪大了眼睛:“啊?陛下愿意宽恕末将?”
“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陛下!末将万死不辞!”
“嗯,南线边关最近不稳,不知你……”
那将领的双眼中绽放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末将愿往!”
“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丢了城池,可是要受罚的!连同这协同赵议谋逆的罪一起罚了!”
“陛下,末将愿立军令状!城在末将在!”
赵谌一拍龙椅的扶手站了起来,大吼一声:“好!来人啊!”
李进康带人走了进来,奉上了笔墨纸砚,这将领当场立了军令状。赵谌点了点头:
“爱卿平身吧。”
那将领站了起来,向赵谌抱拳:“谢陛下不杀之恩。”
“你速速回府收拾行装,不日将收到枢密院的调令!”
“末将遵旨!”
“快去吧。”
那将领炯炯有神的双眸,再次望向了这位年轻的帝王,他觉得,大晋能有如此开明的君主,真是国之大幸呀!
这将领平安的走出了皇城,不日即领兵出征了,他骑着高头大马,穿街过市,戎装之下,一身的杀伐之气,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气。
全雍京议论纷纷,一些官员聚在茶楼的雅间里,也在讨论这件事:“这小子真神气。”
“是啊!本来是死罪,就算不诛连也没他的好果子吃,却不想……不但没事,还得了兵权。”
“啧啧啧!咱们这陛下别看年轻,还真是有胆识,这样的人也敢用!”
“是啊,我算是明白了,为何先帝执意要把这江山传给他。”
“就凭这,即不是赵议之辈能比的!”
“嘿!没错,赵议可没有这个胆量。”
“赵议?定是要不分青红皂白的诛连。”
“即有仁君风范,又有手段,我等……还是要尽早拿主意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赵谌逐渐的收服了几个赵议党,视情节轻重给予了惩处,但是都没有太血腥,诛连这种事没有发生。
这一套组合手段下来,可以说是刚柔并济,严中带宽,宽中有序,收服了好些观望的臣子,赵谌也逐渐的将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中。
赵谌顺风顺水的,后梁就没那平静了。
后梁京都成王府。
“王爷,这赵谌到底成了这飞龙在天之局。”
常治居于主位上看向坐在他左下手的百里蓬,叹了口气:“先生说的是呀。是龙终究是困不住的。”
“可惜我们后梁,即将大乱,无暇顾及了啊!”
“这或许就是天命吧。”
百里蓬向常治略欠了欠身:“王爷说的是。”
“明天的宫宴就要开始了。先生……”
“王爷无需顾及我的安危。”
“哎!这也管我,大意了,没能瞒住您的身份。现如今,却要将先生置于险境!”
“王爷无需自责,府中谋士众多,知道我的家丁、随从不计其数,如何能瞒得住?”
“说到这,终是我的府上,不严密有漏洞。”
“呵呵,王爷,百密一疏!”
“可是……赵谨那里却如铁桶一般,我终究是不如他啊。”
百里蓬大笑:“王爷何必有一个谋臣相较?”
“先生的意思是……?”
“他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事都不能周全,有什么资格辅佐赵谌?”
“哈哈哈!先生这安慰之词,倒也合理。”
“王爷有时间比较这些,不如想想明天的宫宴,可否有需要补漏的地方。”
“明天……外围的事情就拜托先生了。”
“王爷放心。”
“我会多派人手保护先生的。”
“王爷费心了。”
“应当的。”
常治刚想离开,百里蓬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王爷,上次在下提的事……”
“我和绰儿提过,可她……不愿意牵连自己的家人。我也不想为难她。”
百里蓬皱了皱眉心,为了真爱,江山都不要了?他得劝一劝:“可是王爷,大晋的兵力牵制……十分重要。如若没有,常济那里顺风顺水,我们……难办!”
“我给大晋的皇帝和邕亲王府都写了信。”赵绰不愿意写信回去,帮他求助,他自己写。
“邕亲王府……有没有……”答应了什么?
“含糊其辞!”
“两者当真是不顾赵绰了吗?”
“也许是出嫁从夫?”
“王妃经常进宫探望赵谌的儿子赵观,让这小子过得没那么难,就冲这一点,赵谌这个有情有义的,会坐视不管吗?”
“先生,或许在这江山天下面前,这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