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喷人,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可不是,污蔑人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的。”
刚才那个男人又甩出证据:“那谁早上嘴边的巧克力印子,大家都看到了。”
顿时有好几人附和。
“没错,我就看见了。”
“我也看到了,很明显。”
“睁眼说瞎话就是这样的吧!”
对面顿时没声儿了。
白弧睁着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兴致勃勃地观看这一场“话剧”。黑暗对她来说并不会造成任何困扰,每个人的神情她都能看得非常清楚,因而趣味性也大大提高了。当然,她又在这场戏里学到了很多。
这些人类在讨论食物的问题,她很明白这一点。之前丁伟然拿来的那些,除了那种甜甜的,被叫做糖果东西之外,她都没什么兴趣。她并不觉得饿,而且她直觉自己的食谱可能跟人类的完全不一样,但她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食物是什么。
捻了一粒硬糖放进嘴里,白弧觉得,如果自己的食物是这种甜甜的东西,就最好不过了。
一夜无话。
清晨第一缕光洒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庆幸着自己得以安全度过的昨天,祈祷着这份幸运能够维持到今天,当然,最好明天也是如此.
各自解决了生理需求,人们陆陆续续又回到聚集地,与熟悉的人讨论着关于这场灾难的一切。
丁伟然还在为早上的生存大事发愁,刚才她观察了一下,果然超市里货架上的东西都已经被瓜分得差不多了,她也拉不下脸去找别人要吃的,而且,现在这情况,估计就算她要也要不到。正愁着呢,就见白弧抱着一堆糖果过来了。
“你哪儿来的这些啊?”丁伟然拧开糖果纸,把糖粒含进嘴里,吐词不清地问白弧,同时将一把糖果塞进冯筱梅手里。
白弧已经含着一粒糖了,同样吐词不清:“地上捡的。”她说完这句,突然靠近丁伟然,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知道有个地方,还有好多糖,我闻得到,”她隐晦地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边,有道门后面。”
“门后面?”丁伟然先是疑惑,后是恍然,“那肯定是仓库!”随即又疑惑,“那你也闻得到啊?”那可不仅仅是距离问题啊!
白弧只是点头,却不解释什么。丁伟然也不指望一个智商有问题的人给她什么科学解释。
“如果能打开仓库,食物问题肯定能暂时缓解了。”丁伟然琢磨着。
对昨晚的那场矛盾,他最深刻的体会是:我再也不要当人民好JC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人类的生存方式和社会秩序大概都要洗盘重来了,JC这种职业,已经不需要了。
缓缓地捏紧拳头,他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变化。过去的一个礼拜里,他几乎每天都觉得自己在变强,也的确是跑得更快,力气更大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变化,跟别人相比他又是个什么水平。他瞥了白弧一眼,昨天“他”那一踹真是令人震惊,简直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人,但是外表上看去确实没有异常,除了没有常识之外,也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力气那么大,难道是因为“他”傻?
“丁大哥,言大哥,你们用这个擦擦脸吧,会舒服一些。”冯筱梅找了一些湿巾递给两个男人,自己也捏着一块擦起脸来。
她是个现实又聪明的小女人,已经找好自己的定位了,两个男人负责对外,她负责内勤,总之,要想不被她们俩给撇下,就得显示出自己的价值。
不是食物的东西没人看管,冯筱梅拿了几只水笔,一盒笔芯,一个硬壳本,然后清点了几个人的“财产”,在本子上记下了第一笔。记好之后,她又带着白弧离开,不一会儿,就领着一身新衣的白弧回来了,不过脸色相当精彩。
冯筱梅恍惚地看着白弧,明明比很多男人还高点儿,脸也是俊帅那一挂的,身上还穿着男装,但这确实是个女人啊!
超市里自然没什么名牌衣服,奈何白弧是个活体衣架,简单的T恤加牛仔套装就穿出了T台效果。鞋子也换了耐磨的跑鞋。
丁伟然上上下下看了白弧一阵,自己也去换了一身。他她比白弧高半个头,也是挺拔如松的型男。两人穿的一样的衣裤,乍看倒像是兄弟。
冯筱梅看着一个真男人一个伪男,顿时有种自己开启了后宫模式的错觉,同时内心复杂。
丁伟然和白弧勾肩搭背的,大概还不知道白弧是个女人。
丁伟然胃里和身上都舒服了些,就想拉着白弧去橇仓库门。这时楼下响起了一道熟悉的惊雷般的碰撞声。
“我X他妈,又是谁!”昨天“接待”过白弧一行人的某男子爆出一句国骂,匆匆跑下楼。非是他责任感强,而是他特别担心那些僵尸被放进来。
丁伟然考虑了一下,按捺住去找仓库的欲望,想先看看楼下是个什么情况。
一道惨叫,令所有人嗡嗡的讨论声瞬间静了下来,紧接着反弹出更大声的讨论,紧张的气氛悄然弥漫。
没等讨论多久,就见一伙人煞气冲天地走进来。这群人大概二三十个,都是青壮年,除了当先的八九人拿着开山刀,其他人都拿着铁棍铁棒。领头的是个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的壮汉,锃亮的光头,青面獠牙的纹身从脏兮兮的短袖T恤中蔓延到脖子手臂上。
丁伟然注意到,那壮汉和另外四个人的开山刀上,都染了血迹,有新有旧,新鲜血迹的来源,除了刚才下去的那个男人之外,不作他想。
来者不善。
那壮汉将手里的开山刀一横,上面猩红的血迹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靠前的一群人被骇得立刻后退好几大步,把后面一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人都挤得要摔倒了。
壮汉似乎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一挥手,身后立马十几个人窜出去,在超市里搜寻起来。那壮汉自己却不动,又把手里的刀挥了一下,才开口说话:“今天开始,这里归虎爷我了,现在乖乖把你们的食物都交出来,虎爷我高兴了,还可能给你们一个容身的地方,不然,就得问问你,是喜欢外面那些怪物的牙齿,还是喜欢虎爷我这把刀了。”
超市里的都是普通老百姓,除了看电视,哪里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这样的不法分子,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人刚刚还杀了一个人,是真的杀了人!
可是,让他们就这样交出赖以存活的食物,也是不愿意的。于是,一时半会儿竟然没人动作。
虎爷饶有兴味地看着这群表情各异的人,突然抬手一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个人从虎爷背后窜出来,将一个男人从人堆里生拉硬扯拽出来。
那男人显然也是蒙圈了,看到虎爷的狞笑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小命难保,马上双手合十拜起虎爷来:“我都给你,虎爷,我都给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虎爷却不爱听这男人说话了,直接冲那两人下令:“丢出去。”
男人立刻激烈地挣扎起来,却被吓得手脚发软没什么力气。虎爷的人拖着她到窗户边,哐啷一下砸碎了玻璃,二话不说就把人丢了出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伴随着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更为惨烈的嘶嚎。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一道小孩的哭声乍起。
虎爷原本还带笑的脸一沉,眼神就往小孩的方向扫去,被眼风扫到的人全都退避三舍,那哭叫的小孩和孩子的父母就被暴露在了虎爷面前。
小孩的父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抱着孩子,眼睁睁看着虎爷一步两步三步向这边走来……
“虎爷,仓库找到了!”
虎爷闻言一顿,转而哈哈大笑,走到小孩父母面前,一脸笑意地蹲下来,摸摸小孩的头,夸赞道:“好孩子。”
小孩已经被吓得忘记哭了。
虎爷站起身,准备往手下报告的仓库位置走,忽然转过身来,又抬手一指:“你,出来!”
人群如摩西分海散开两侧,将一个年轻男人暴露出来。
丁伟然在暴露之前,将冯筱梅推开到一边,直视着虎爷毫不闪躲,一对小刀眉如出鞘的宝刀高高扬起。
虎爷看着丁伟然半晌,随即不在意道:“杀了。”说完就转头,准备继续向仓库的方向走去。
丁伟然眉头一动,看着向他走来的拿着开山刀的男人毫无怯意。
当刀锋劈下,丁伟然抬手一格一扭,那男人痛得松开了手里的刀,丁伟然毫不留情地一脚揣上男人的脾脏处,就见对方缩成一团无法动弹了。
这一切发生得十分突然,虎爷只觉得自己才回过头去,手下就被人给打倒了,那本该死了的人却还好端端地站着。
虽然挺厉害,但不好驯服。虎爷惋惜地想,又挥挥手,道:“杀了。”却没再回过头去。
两个拿刀的男人站出来,身上的煞气也是骇人。人群不自觉地又散开了点。
丁伟然呸了一声,飞起一脚将躺在脚边的人踹开,捡起了对方掉落的刀。
这一次,不等对方两人围过来,丁伟然就主动出击。
他到底是科班出身,比起这些混道上的,实战经验不缺,理论知识更不缺。只是,他没想到这两个人似乎跟他一样,力气也变大了很多。虽然都比他差了点,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应付得也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