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白弧和墨珩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但贝尔多特不行。原本,按照贝尔多特对墨珩和白弧速度的计算,他们到达巴黎基地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个小时,但由于墨珩和白弧时不时跑过头,而贝尔多特将他们拉回“正道”也得花不少时间,故而,贝尔多特被墨珩夹在腋下,捂着饿得绞痛的胃,终于决定不再忍了。
“墨珩,墨珩,停下,停下来。”贝尔多特轻拍墨珩的臂膀,拉下遮风的布巾,顶着随时能割破脸的风劲儿向墨珩发出请求,可一开口,奔跑带起的风力就将他的声音搅得破碎。
无法,贝尔多特只能提高声音再次发起请求,墨珩跑得兴起,反而是白弧听到了他的声音,示意墨珩停下。
“让我吃点东西,我不行了。”贝尔多特从墨珩的胳肢窝下挣脱,拉开背上的背包,扯出一包肉干大口大口啃起来。
墨珩刚得知贝尔多特停下的原因时,还觉得他事儿多,但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又想起来,自己也是很久没有真正地“进食”过了。在场的活人只有贝尔多特这一只,但不能啃,白弧的小包里还有两只兔子,也不能啃。
墨珩有些丧气,放开五感四处搜寻,很快就发现附近有一窝黄鼠狼,于是跟白弧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儿不见了。
贝尔多特很想向白弧询问墨珩的去向,但白弧已经靠着树根闭目养神,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贝尔多特啃着肉干,眼睛却时不时扫向白弧,此时墨珩不在,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但一想到白弧本身的武力值,以及后续的一系列麻烦事,他觉得还是按兵不动,照计划继续执行的好。
大半个小时后,墨珩带着一身血气回来了。
白弧被他一身的血气熏得皱眉,却又被这血腥勾得食指大动,这还是她自醒来后,头一回明确感觉到自己饿了。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之前在集聚地,她虽然也被血气包围,但憎恶令她忽视了身体发出的需求。如今,她情绪平稳,于是感觉到了自己对血液的生理需求。糟糕的是,她的心理仍旧是抗拒的。
然而,饥饿感开始折磨白弧。她闻得到墨珩身上带着的血气,也闻得到自己小包里憋屈啃草的兔子们的血味儿,但对她吸引力最大的,是贝尔多特这个大活人。
贝尔多特还在啃着肉干,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忽然感到浑身汗毛倒竖,仿佛被某个狩猎者盯上似的。他抬头观察四周,好一会儿才发现,白弧的眼神隐秘地停留在他身上。
那眼神令他终身难忘。
饥饿、渴求、抗拒、势在必得、自我克制。
总之,这眼神令他不敢动弹。
墨珩的注意力一直在白弧身上,虽然他迟钝,但他关注时间长啊。大约在贝尔多特开始浑身发僵的半个小时之后,墨珩终于发现白弧的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他很熟悉,那种挣扎,那种渴望,他都很了解。当然,他知道白弧最后肯定也会屈服的。
现在弄不到人血,墨珩只能再去抓一只黄鼠狼。他很快就将热腾腾的鲜血送到了白弧嘴边,无视了贝尔多特惊骇的眼神。
没想到的是,白弧竟然拒绝饮用鲜血,她抱住自己,闭上眼睛,甚至屏住了呼吸,不看不闻不想。
墨珩却会错意,以为白弧是嫌弃这不是人血。确实,人血多美味啊,他要不是没得选,也不会喝动物血。
墨珩是不会舍得因为自己的口腹之欲去动贝尔多特的,但为了白弧的口腹之欲,却是很舍得。
墨珩在贝尔多特惊悚的眼神中靠近对方,刚抬起手,就被白弧给拦住了。白弧看出了墨珩的意图,自然是不愿意墨珩因为这种原因杀人的,但她也知道,如果坚持不饮用血液,自己会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