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越楚楚却忽然醒了。
感知着身后拥抱着自己的温度,她的嘴角牵起了浅浅的笑意。
她轻轻翻身,想伸手抱抱他,而就在她小心翼翼翻身的过程中,她很清晰的感觉到林越有些松开了搂着自己的胳膊,可是当她翻过身后,他又将她搂住了。
“……”越楚楚心下纳闷,他也醒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借着依旧清冷的月光看向他的脸庞。
头发有些凌乱的散着,大半个脑袋都嵌入了松软的枕头里,微长的睫毛,挺立的鼻梁,侧颜俊美的简直不像话,眼睛淡然的闭着,呼吸非常均匀。
没有醒阿,这个人!
越楚楚忽然觉得有些有趣,她又轻轻的动了下,果然,他的胳膊又稍微松开了一些。
待她伸手搂着他的腰的一瞬间,她又明显的感觉他将自己搂的更紧了。
仔细算算日子,也没在一起睡多长一段日子,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小习惯阿。
这么想着,她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将脑袋凑往他跟前凑了凑,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就是她这轻轻的一吻,却惹来了他一个大动作,搂住她的手用力的将她箍在怀里,一个朦胧低沉的声音:“怎么醒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他没有说话,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她的头,轻轻摩挲着。
“你的觉好像一直都有些浅阿!”越楚楚低声说。
“有点认床!”他眼睛依然闭着,明显是没有睡醒。
“我本来也认床的,现在是认你!”她低笑着说,这倒是她的真话,她以往换个陌生的环境几乎都是半睡半醒,可是自从跟他在一起后,不论是她从来没去过的园子、还是他的那个公寓、还是今天这个地方,有他在,她都睡的挺好的。
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他的语气里都透着笑意:“我发现你说这种话挺擅长的阿。”
“是么?以前也没对别人说过,所以也不知道原来有这个特长!”她的小脑袋儿瓜倒是转的挺快的。
“……”他轻笑出声:“伶牙俐齿的!”
她的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嗯!”回答的声音依然有些氤氲。
话音落了没多久,越楚楚又感觉到了他均匀悠长的呼吸。
……
而乔山此刻却已经起床了。
因为伤口疼的厉害,实在睡不着。
天将明未明,月色却变得尤为光亮,冷冷清清的洒满院落,居然有了一些清明淡雅的味道。
他穿着睡袍,眉头紧紧的蹙着,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刀尖上,疼的钻心。
可是,他却没有动医生之前开给他的止疼药。
之前缝针的时候被刘妈强迫着用了麻药,麻药的后遗症就是导致他丢失了意志,轻轻一睡就遭受噩梦侵袭。
而且那些噩梦并不真的全是梦,而是曾经那些艰难时刻的破碎的拼在一起,仿佛又经历了一遍似的。
太让人心力交瘁了!比这种痛磨人百倍!
止疼药,效果是一样的!
这么一合计,仿佛这么清醒的疼着,还挺好的。
他脸上浮起轻薄的苦笑,缓慢的挪动着步子,在院子的青石板路上,一圈又一圈的走着。
……
在床上躺了一阵后,越楚楚不知为什么,越发清醒了,一丝睡意也没有。
感觉身上睡的还有点僵硬,不是很舒服,非常小心的轻挪身体,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林越的怀抱里钻出来。她随意的裹了一件浴袍想在院子里活动活动。
因为树木繁多,早上的空气真的是很清新,但是也轻冷的很。
越楚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刚走到院子,一抬眼,看到一个身高颀长的男人扶着腰慢悠悠的走来走去。
越楚楚一眼就认出了是乔山。
“伤口疼得厉害吗?”越楚楚声音很轻,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担心。
一抬头,碰到越楚楚担忧的眼神,乔山倒是快速的舒展了眉,轻轻摇头:“认床!”
“……”越楚楚知道这是个敷衍自己的理由,笑着说:“林越也说认床,现在倒是睡着了。”
乔山嘴角居然浮现出了笑意,点头说:“他不仅认床认的厉害,而且他在寝具上洁癖特别严重,所以我最讨厌跟他一起出差了,闹得人睡不成。你们睡的房间,用的床上用品,全是刘姐趁空挡给你们换的,要不然阿,林越不会睡的!”
“难怪呢,我还说这里的床上用品怎么跟家里的有点像呐!”越楚楚现在有了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怎么起来了?”乔山依然扶着腰,慢悠悠的走着。
“我也认床!”她笑着说。
“……”乔山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越楚楚,轻轻摇头,笑道:“这是个好理由!”
越楚楚走到他身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你要不要我扶你一下阿?要是疼的话,还是进去躺躺吧?”
“我这么大的个子,你哪扶得住我?”乔山病了,反而没有了平时的戾气,倒是更加亲和了:“躺在床上也是疼,这么走一走,心情还好点!”
越楚楚眉头一蹙:“前天才缝的伤口,昨天就敢下水跟他们发疯,你胆子真是肥。”
听到这个话,乔山又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这个瘦小的姑娘,停住了脚步,“应该是比你的胆子肥一点吧!”
说道这个肥,乔山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继续慢悠悠的走着,轻声说:“你这体重怎么回事?涨点了吗?”
“可能涨了点吧!”
“你好好吃饭,别让他担心!”
越楚楚也跟在他身旁,慢悠悠的走着:“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看着都挺让人揪心的!”
乔山再一次停下脚步,看着她,“对我而言,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事儿的,你放心!死不了人!”
“可是疼阿!”
“疼有什么不好,证明还活着阿!”他脸上有薄薄的笑意。
两人正聊着,一个朦胧的男声传来:“这个时间,你们俩聊啥呢?这么开心!”
越楚楚听到声音,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快步走到林越身旁,“你怎么起来了?”
“你说呢?”林越眉头蹙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屋里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见人,我还以为你被谁拐跑了呢。”
她伸手搂着他的腰,笑而不语。
“没吃止疼药?”林越一边搂着越楚楚,一边冲乔山扬了扬下巴:“昨天换药的时候,伤口状况还行的吧,怎么会疼的睡不着?”
“我认床!”
“滚蛋,你认个屁的床。”林越说着,松开了怀里的人,走到乔山身边:“走,我扶你进去,把药吃了,好好睡会儿。”
乔山任由林越扶着自己,缓缓的往屋里走去,边走边问:“你今儿是不打算回去上班了?上班第二天就旷工,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等她把人撤走了,我再去上班。”
“那她要是不撤了呢?”
“我们就在这儿呆着呗!”
跟在他们身后的越楚楚此时有些惊诧了,悄声说:“可是,我还要上课的呀!”
“……”
“……”
两个大男人听到越楚楚这句话,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满脸郁闷的她,同时笑出了声。
明明轻冷的院子,一时间仿佛有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