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他见过，在他的梦里无数次。

梦里的那个人不是这样朝气蓬勃的样子，而是苍白的，那人穿着一身草民的粗布衣服，嘴唇开裂，眼中是浑浊的疯狂，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剑，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个梦，卫千亦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而那张置他于死地的脸，他这辈子都不忘——就是他面前的皇上！

卫千亦觉得这个梦是上苍让他对未来的预示，所以他还曾经刻意的去找过这个人，而在他十六岁之后，这个梦做的更加频繁了，卫千亦根据梦里的其他细节，回忆出应该是在京城，这次也是为了找到这个人，他才回到了京城，想要先发制人，将那个人先杀掉！

可是没有想到，找到这个人完全不费任何功夫，但是那人的身份却是皇上！

难道是皇上忌惮于他家的权利，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吗？

卫千亦心中惊涛骇浪，根本没有心情再去听小皇帝讲话，夏朗吹了一堆他自己有多好有多好之后，看到卫千亦似乎在走神，于是一咬牙，直接直奔主题：“要是朕纳你为妃，你意下如何？”

卫千亦那一刻觉得自己幻听了。

他想了无数的可能『性』，比如夏朗要直接杀了他，比如夏朗要夺他的兵权，比如夏朗要拿他的错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皇上，您别打趣臣了。”卫千亦艰难的说。

“朕不是打趣，朕是认真的，”夏朗忽然半蹲下身子，身体和跪着的卫千亦平齐，他把手放在膝盖上，眼里全都是真诚：“朕好喜欢你啊，朕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

“我”卫千亦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了城墙上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他微微抬头用余光看上去，发现是沈寒之在看着他。

他和沈寒之以前见过几面，对彼此都有一些了解，他也知道沈寒之进宫的事情，对于沈寒之当时的选择嗤之以鼻，没有想到，不久之后，同样的事情居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卫千亦向着沈寒之投去了一个求救般的眼神，想让沈寒之来管管不听话的小皇帝，却只能看见沈寒之的眼里翻滚着不明的情绪，显得幽暗深邃，刚刚卫千亦想说的话全部又咽了回去。

卫千亦一咬牙，他在北疆许久，不怎么会说那些文绉绉的官话：“皇上，您已经有了帝后了。“

“你是说寒之哥哥吗？”夏朗倒是坦然：“朕跟寒之哥哥之间没有什么的，寒之哥哥有喜欢的人了，你放心，朕只喜欢你一个。”

“皇上？”卫千亦不知道小皇帝在说什么。

“朕娶寒之哥哥是有原因的”夏朗说道：“不过是什么原因等你嫁给朕了再告诉你，你要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几年朕将寒之哥哥送出宫，朕答应你，以后后宫里只会有你一个。”

“皇上”卫千亦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意的难道是这种事吗！

夏朗却依旧在自说自话，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将军！你不是常年在北疆吗？改天我让寒之哥哥画一幅他喜欢的人的画像给你，看看你能不能帮他找找看！”

卫千亦觉得面前的小皇帝可能，脑子有些不对。

这样光明正大给自己带绿帽子？

“皇上，臣只愿镇守边疆，保家卫国“

“没有关系，”夏朗说：“你还可以再考虑一段时间，不过，你的答案只能是一个好字。”

他根本不听卫千亦说什么，自顾自的把话说完了，卫千亦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皇帝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就当他还想正想偷偷翻一个白眼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有些不善的视线。

沈寒之站在城墙上，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眼里有着卫千亦看不懂的情绪，卫千亦是个武将，对于情爱一事一直迟钝，但是却是能感觉出，沈寒之并不像是小皇帝说的那样，对小皇帝只是兄弟之情。

怎样的兄弟之情，才会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