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繁茂,像一张巨大的蛛网,笼罩在头顶,遮住明亮的天空。晨起的薄雾在林间漫步,与微风一同摇曳在树根与绿叶之间,欢乐的跳起一支优雅的华尔兹。这里满眼都是绿色,空气真好。时不时能在头顶找到几只调皮的松鼠,在草丛里找到害羞的野兔,威尔说,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鹿。
林深时见鹿...那人心,要多久的紧密相处才看得见?
贝蒂的眼睛上蒙着一条深灰色的绸带,如果她在这蒙眼布下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一点点的昏暗的光。这是防止贝蒂在捉迷藏的游戏中作弊,同时,也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她在威尔的指示下原地赚了五圈,舞动的红裙子像深海里的红色水母,似梦似幻的张开,好像随时都会破灭。
圈圈转完了。
贝蒂停下来,想往前迈步,大脑却还沉迷于自转后的眩晕里,身体不由得向左边倒去,贝蒂努力的平衡站稳才没有摔倒。
她紧紧闭着眼晴,睫毛在蒙眼布下微微颤抖。她的耳边响起无声的交响乐,伴随她颤巍巍的脚步,走进黑暗里,走向未知的地方...脚下的每一步都要好好的探索一番才敢踩下去。
裸着的脚底被隐藏在泥土里的碎石扎的生疼,时不时还有锋利的叶子或枝干划过踝间的旧伤。
贝蒂张开双手摸索这片未知的世界,腹中沉重的生命又让她觉得寸步难行,不得不用一只手托着才好继续走下去。
突然,脚边奔腾的小动物让贝蒂因惶恐而惊呼,好在威尔及时的安慰她,告诉她那不过是一只土拨鼠。
他暴露了方向。
贝蒂展开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
女孩在脑海里勾画出了威尔的方位和森林的布局——
威尔在八点钟方向,他身边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夏栎树,它翠绿的树冠里还藏着几只乌鸦。树的旁边有一块平躺的大理石板,半米多高,足够一支乐队在上面弹奏一首“Expandera”。大理石板旁边还有一片灌木丛,灌木丛里藏着火红的野果,底下大概还有几颗漂亮的野蘑菇。那灌木丛后面,应该是悬崖...
贝蒂信誓旦旦的往八点钟方向走去,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威尔,然后威尔也会奖励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主人...”
女孩的声音似乎像半空中虚幻的云,随着自身的行进而被轻易地吹散,她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唤,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前方的空气里多了忽然多了一丝温热的鼻息,他定定的站在那儿,也许在笑,也许在想着稀奇古怪的鬼点子捉弄她,贝蒂高兴地扑上去,却发现那个人不是威尔。
不对...
它不是人。
贝蒂摸到了它的头,上面满是湿黏甜腥的血液,看起来就像被红油漆桶泼过了似的。
它很高大,就像她背后的畸形鹿一样,头顶上是不属于它的鹿角。
它瘦弱的背脊骨骼分明,其上遍布伤口,甚至在尾巴前端还有一根骨头刺破了皮肤,白森森的暴露在空气里。
是它。
那只眼神忧伤的鹿,纯黑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晶莹的鱼在其间游动。贝蒂轻轻地抚摸它的鼻子,轻轻地亲吻它的脸颊。她回想起自己的戒指应该还在它的角上,便抬起手轻轻地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