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昂的指尖有节奏的打着拍子，“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不自量力，最后搞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厉逍扯了下嘴角，“你也看到了，修儿出状况，只有许颜能起一点效果。所以你觉得，我会放弃？”

陆北昂指尖一顿，狭长的眸子微眯起来，眼神中有些嗜血的意味。

——

“小修，我们不……不开灯吗？”许颜进入厉子修的房间，发现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的一点月色，微微的照进来。视线很不好。

厉子修摇了摇头，“有光，我会觉得烦。暗着，我有安全感。”

正常情况下，哪个孩子不是喜欢光明，害怕和厌恶黑暗。

究竟什么样的内心，才会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说出黑暗里会有安全感这种话。

许颜坐到厉子修的身边，轻声道，“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厉子修似有似无的答了一声，“嗯。”

空气又一次沉默。

许颜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到的东西能多一些了。

她打量着厉子修，发现他在盯着窗子，窗台上有一个小小的花盆。

许颜试探性的道，“那里面种了什么？”

厉子修道，“一朵兰花。”

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已经死了。”

许颜好像有些猜到厉子修为什么会忽然这么低落了。

她道，“那朵兰花，是谁送你的？”

厉子修道，“爸爸说，是妈妈。”

厉子修从来没听厉子修提过他的妈妈。

许颜曾经听说，厉逍和他妻子，是在厉子修满月的时候离婚的。

两个人没有任何争吵，非常平静的协议离婚。厉子修的妈妈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消失了。听说，是去了国外。

许颜道，“你想妈妈了吗？”

厉子修很干脆的答案，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没有。”

许颜疑惑，“你难过，不是因为她吗？”

厉子修想了想，道，“我没有难过，我只是不开心。”

许颜不太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厉子修似乎也感觉到了许颜的不解，于是道，“难过，是为了某件事情，某个人，而沮丧伤感。不开心，是因为不想笑，笑不出来。”

许颜听到厉子修用公式一般的语调，讲述自己的心情，感觉十分心疼。

她搂住厉子修的肩膀，厉子修僵硬了一下，接着，倒向了她怀里。

许颜用双手将他紧紧的抱住，让他伏在自己的肩上。

半晌，厉子修忽然问，“颜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妈妈吗？”

许颜说，“当然啦。”

厉子修道，“可我从会说话起，就只喊过爸爸，从来没有喊过妈妈。”

许颜有些哑然，半晌，道，“你没有喊过，不代表你没有啊。小修，你要相信，你从不比别人少任何东西。”

厉子修沉默了一下，忽然换了个话题，“颜颜，你妈妈爱你吗？”

许颜似乎是想起了很温馨的记忆，语气也变得更加温柔起来，“是啊。”

厉子修说，“她对你怎么样？”

许颜道，“她曾经说，想把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