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陆衍听到睫毛轻眨，他的心尖颤了一下。

‘‘是，微臣告退。’’太医退下。

陆衍看着锦瑟紧闭的双眼，握住她的手，还是冰凉。

这个孩子的到来，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连他自己，都是一份意外，随之是惊喜，再化作遗憾。

锦瑟若是知道，她想必会伤心，可这堕胎药还要在她醒后，才可以，那不就是往她的心窝子里戳吗。

‘‘锦瑟，只有这一次，今后，我必会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陆衍眼里有一丝的痛苦，他现在是就像是被刀凌迟处死般，一次次刮着自己的心。

不行，自己承受就好，怎能让锦瑟再次的承受一次自己这般的心情?

这药，必须要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服下，之后，他不会让任何人告诉锦瑟这个孩子的出现，也算是在锦瑟心里留下一份美好。

‘‘锦瑟，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放心。’’陆衍贴了贴她的额头，柔声说道，手上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的。

‘‘随侍，传太医。’’陆衍做出了决定，他也要和太医商量一个好的办法。

又不伤害锦瑟的身体，又能不让她的知道这个未出身的孩子。

‘‘是，奴才没让太医走，让他们都在殿外候着呢。’’随侍应声，就让这些太医进去。

‘‘皇上。’’太医们行礼。

‘‘你们有没有办法，让她在不知情，也就是昏着的时候服下堕胎药，无论是要什么药，朕都允。’’陆衍郑重的看着他们，慢慢的说着。

‘‘这……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肯定会伤及根本的，毕竟姑娘在水中浸泡时间太长，本就有落下病根的危险，或有宫寒，再这么一折腾，那或许，便是难再有孕的。’’太医们也不能只说好的一方面，也要把坏的全部都说清楚啊。

女人本就是不能受寒的。

‘‘你们要尽全力，保住，她不能落下病根，更……要有孕，这是朕的底线，若是这事办不好，你们可以回家养老了，太医院不留没用的人。’’陆衍声音都有些颤抖的感觉，可能只是错觉吧，他两手紧合，说的时候，总是搓着，他也紧张不知所措。

‘‘皇上恕罪，臣等自然是会倾尽毕生所学，来救治。’’太医们嗓子提到心眼里了都，这还是第一次皇上给他们一个个放狠话。

‘‘皇上，臣倒是有一个法子。’’一个稍微年迈的声音响起，他在太医院从事了多年，也有一些古方。

‘‘说。’’陆衍看着他。

‘‘这位姑娘若是能够在温泉里浸泡，臣会开上些滋补寒气的补药，放在泉水里，只要能浑身出汗，在那时候正是身子暖的情况下饮下堕胎药，伤害会小一点，不过，若是想把根子养好，温泉是必不可少的，最起码要泡数月，乃着数年，配以臣开的古方，便无大碍了。’’

太医说的话很清楚了，要温泉。

这也是要看这位姑娘在皇上心中是否受重视了，毕竟一般人，谁会愿意这么的折腾。

天然开掘的温泉难找，这用药也是很费啊，毕竟泡一次便要撒进数百种名贵的药，几次还可以，可毕竟根愈是要时间的，几天肯定不行。

‘‘温泉，宫中不已经开的有专门的温泉水吗?’’陆衍问着。

‘‘皇上，臣说的温泉是，天然开凿的温泉水，您说的，只不是工匠人为收集制成的，总归不是天然的。若是用那，没有什么用。’’太医摇摇头。

‘‘那依照你的意思，哪里合适。’’陆衍追问。

‘‘臣倒是知道这宫中有一处，便是妗妃在时，太上皇为她建造的温泉宫，那里是从天地之石中凿出的一个泉眼。’’太医想了想说着。

在他身旁的其他太医觉得有些不妥当，都轻轻的拽着他的衣袖让他少说点。

那温泉宫，是太上皇宠爱妗妃造的，可是在她死后，当今的太后熙沁便派人封了那里，不允许任何人去，太上皇当时也是盛怒，两人为此隔阂了好久。

熙沁为什么要封那里，自然是见不得皇上对妗妃的宠爱，那可是专门为她建造的一个宫殿，任何人都没有的尊贵，连她这个一宫之主，都是没有的。

看到温泉宫，哪怕是听到温泉二字，都是打她的脸的，这宫殿，必须封了。

所以其他太医在宫中的时日也是不短的，听到后便赶紧让他别说了。

这要再说下，就牵连到太后了，他们只是个太医，唉。

‘‘必须是那里?’’陆衍眉头微簇，他有顾虑。

‘‘是，皇上，若不然，您就要派人打探宫外有没有了，可那，更是繁琐，不能是人为的，只能是开凿的。’’太医也有胆量，也敢说，他完全是按照皇上所说的要求去办的，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若不然，就是问问那药王谷的白鹤。

可是，白鹤多难请的，宫中的贵妃是他的女儿，他帮助皇上救皇上其他的女人，也不太现实。

更不会让人和她的女儿过不去吧。

‘‘她还有大概几日会是醒来?’’陆衍觉得有些棘手，问着。

‘‘臣估计，短则两日，长则五日。’’

‘‘好，你们下去，把药备好，送来时要找人过目检查，另外，留下一名太医在议政殿候着，以备不时之需。’’陆衍嘱咐着，温泉这个事情，还是需要给母后商议。

他也犹豫，还是去寻宫外的。

可那必定耗费时日。

‘‘是。’’太医们齐声告退。

走出议政殿，他们才悄悄的说着:‘‘你说皇上为何非要那姑娘不知道的时候让咱们给她开堕胎药，直接等她醒了，身子差不多了，直接一喝不就简单了。现在这样多麻烦。’’

‘‘你看你说的，你家娘子不恼你啊，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若是醒过来知道没了孩子，那不得伤心的肝肠寸断的。’’

‘‘哎，还说我，我怎么不怜香惜玉了。’’

两人稍微有点杠。

‘‘好了，你们别吵了。聊正事。’’一名太医颇为理智劝着。

‘‘你说老何啊，你这个都在太医院呆了大半辈子，怎么不知道轻重呢，那温泉宫，可是太后大忌讳，你难道就不知道?’’太医有些责怪。

‘‘那皇上要解决之法，我若是不想出来一个良策，那岂不是显得我们都是一群无用之辈。’’何太医胡子一吹的说着，这群人啊。

‘‘话虽如此，可若是太后知道了这主意是我们太医出的，那不就是得罪了吗?’’

‘‘你快闭嘴吧你，除了我们知道，还有皇上，没其他人了，你在这嘟囔，一会儿就穿到太后耳目中了。’’其中一个太医赶快捂着他的嘴。

几个人对视了几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都嘘声不说了。

‘‘走吧，我们会太医院煎药去。’’几个人一起往太医院的方向回了。

殿内

陆衍两眼微凝，只有觉得事情难办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子。

若是想要温泉，必定要禀报母后，若是不允，那他若是私自开了，母后必然会查明原因，到时候……

陆衍看着躺着的锦瑟，有些为难。

母后知道了原因，难免不会记住锦瑟，说不定还会为难。

陆衍只能想想办法怎么说服母后了。

‘‘来人。’’他想了好长时间，开了口。

‘‘皇上。’’随侍从外面进来。

‘‘朕要去太后宫中，你不用跟着了，就在殿外守着，没有朕的允许别让人进来打扰。’’

陆衍站起来，他带着其他人去了。

‘‘是。’’随侍眼中情绪不明，但总归是把锦瑟放到了新的高度。

他识人的眼光不会错的，他就说，锦瑟在皇上的心里不一般吧，现在连自己这个随身伺候的人都不带了，只是让自己看着议政殿。

毕竟，人人都知道，自己是皇上身边御前的人，说话也有一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