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面被下毒了吗?”
吴梦一把拿过了药渣滓细细察看起来,大太太想要夺回却已经来不及了,紧张的捏了捏手,脖子仰的更高了。
“是有问题……”
吴梦低语一声得出结论,在场人都吃了一惊,连大太太也不例外。
这不过是为难花姨娘一家胡编的借口,怎么还真有问题?
连何令姗都走到吴梦身边,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疑色。
“这药……煎的时间太短了,里面有乌头,一定要煎久一点,否则容易中毒。”
何令姗放下了心,大太太也暗暗松了口气。
吴梦送了一个台阶,大太太还算识趣,没有继续不依不饶。
反正人打也打了,跪也跪了,心里的气也消了,顺着台阶就下了,最后才不至于太丢脸。
何令默夫妻俩扶着寸步难行的花姨娘回了屋,大太太也甩手走了,看热闹的下人各自散去。
吴梦不放心花姨娘,就跟着去看了看,瞧见她身上的伤,暗暗吸了口气。
下手真是狠。
“用这个药吧,效果比较好。”
张氏看她身上还带着药,就知道她是有备而来,道了声谢,一边替花姨娘涂药,一边默默流泪。
花姨娘当众被打,脸面全无,此时脸朝着里面沉闷着一句话不说,也不喊痛,只不时有啜泣声传来。
吴梦也没有多呆,让她们觉得难堪。
吴梦走了一会,张氏给花姨娘上好药,何令默就敲门进来。
张氏脸上还挂着泪珠子,瞧见丈夫,隐忍的委屈和耻辱一下子崩溃,捂着嘴嚎啕起来。
张氏一哭,花姨娘也跟着哭起来,屋里顿时被伤心的哭声笼罩了。
“令默,你真的买了一家木匠铺?”
等哭够了,花姨娘想起今天的事,趴在床沿上,沙哑着嗓子问道。
张氏也满脸询问的望着他。
何令默肯定的嗯了一声,“上个月才买下来的。”
婆媳俩闻言,也不顾痛不顾伤心,开心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他不声不响,连铺子都买下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没和我们说?”
她们母子一直受着大太太的打压,处境压抑,什么都得何令默自己挣。
能凭自己的能力买下一家铺子,可是件大喜事。
以后有了自己的铺子,就不用太依靠家里,也能过的轻松自在些。
“就是个小铺子,我帮过他们的忙,他们贱卖给我的。”
“不管怎么样,有了自己的铺子,就是有了个依靠。”
张氏自嫁进这个家,没享过一天福,只有数不清的憋屈,怨怪何令默的懦弱可欺,这会才知道,原来他也一直在为这个家努力。
张氏想到被何令冀抢走的五十块,不由又痛哭起来,若是那钱还在该多好。
吴梦本还想抓着何令姗说会话,但天太晚了,便约着明天诊所见,回老宅报信了。
何令珍还没睡,在院里等着她,远远瞧见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快走两步靠近,就着清冷的月光发现她裤子上两团黑黢黢的泥印,衣袖上也沾了土。
何令珍愣了一下,“他们打你了?”
紧张的抓着她的手臂转来转去的看,吴梦尴尬的讪笑,推开他的手。
“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么大人了走路还摔跤。”
吴梦憨笑的咬了咬唇,她才不会告诉他,自己被条野狗追了一路,黑灯瞎火被狗追,把她吓得够呛。
吴梦说了老宅和令珊回来的事,何令珍给她擦了药才放她回屋休息,可第二天一早又听说何令姗走了,和大太太吵了一架,原封不动的提着行李连夜走的,一夜都没住。
昨日大爷在庄园吃了瘪,心情不佳,去找人喝酒,回来的晚,然后就听说女儿回来,还听到下人们议论的那些指责他这个父亲的大逆不道的话。
大爷一下就恼了,把何令姗教训了一顿,何令姗也是个硬脾气,丝毫不服软,反而迎风而上,和大爷顶起来。
“家里这团乱的症结都在你,因为你的花心,伤害了几个女人,让这个家不得安宁。现在大哥也有样学样,别的本事没有,沾花惹草学了个十成十。”
何令姗的胆子出乎意料的大,居然敢直面和大爷说这种话,当时就被大爷一个耳刮子扇过去,脸立马高高肿起。
何令姗从小就不是个柔软的性子,不喜欢大太太仗势欺人的样子,没少和大太太顶着干,这回却是站在大太太的立场指责大爷,让大太太又心酸又感动。
大爷还是第一次和何令姗动手,大太太护女心切,把她挡在身后,平常再怎么骂她‘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终究是亲生的女儿,哪儿能看着她挨打。
大爷气的不轻,还是第一次有小辈敢这么指着鼻子骂他,火冒三丈地还要动手,何令姗也一点不怕。
“养不教父之过,你看不上大哥、三哥,殊不知都是你不知教养的错。我以后嫁人绝不嫁给你这种人,也绝不像我娘这样,欺软怕硬。”
光是听月姑讲,吴梦就觉得惊心动魄。
常言道子不言父过。
这个小妮子出去一趟还真是越来越大胆,这么出格的话都敢说。
大吵一架后,何令姗就跑了,回来的快走的也快,一声招呼都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