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梦嬢嬢在上海读得大学,你想跑上海去?”
何令珍接了令行得话,“同济大学迁到宜宾来了。”
“咝,有这事,我都没听说。行,只要小宝喜欢,那就去宜宾。”
吴梦听说小宝要和她读同一个学校很开心,主动请缨陪她去参加入学考试,顺便探望一下她的老师。
阿莲也毕业了,赵爱华之前还说要让她去读大学,转而又不让她去了。
那本来就是赵爱华想法赖在庄园的借口,实际上她根本不赞同女孩子读太多书。按她得话说,‘女孩子书读多脑子都变傻了,尽想些有的没的,日子也不好好过。’
何叔利、何令珊、吴梦都是她嘴里最直观得反面例子,都是读了大书得,却没一个过得好,不是养了个混血野种,就是嫁不出去得老姑娘。
赵爱华一点也看不上吴梦,即便外面得人如何称赞她,她得研究工作多么厉害,在赵爱华眼里她依然很失败。
女人终归是嫁个有钱人、荣华富贵、儿女绕膝才是真正得赢家。
小宝去考大学得时候,赵爱华在家给阿莲相看亲事,挑来挑去,还是那个酿酒大户得独子条件最好,很快男方就上门定亲了。
酿酒大户家姓史,独子单名一个强字,长着一张方形脸,发密眉粗,身材挺拔,穿了一身藏绿色长袍,外面是浅灰的福团马褂,周周正正得一个人,看的阿莲脸羞红,死死揪着赵爱华的袖口,不好意思的垂着脑袋。
史强家送的彩礼很丰厚,烟、酒、果饼样样齐全,鲜亮的绸缎六匹、全套的首饰两套,喜钱足有一百二十元,把赵爱华高兴的喜不自胜,嘴角就没垮下去过。
庄园的人都参加了定亲礼,连二太太也很给面子的没有去佛堂,史家的重视顿时让赵爱华脸面大增,之前受得那些窝囊气都报复回来了。
“阿莲要带着赵爱华一起嫁过去,史家也愿意?”
吴梦支着脑袋兴致缺缺的一粒粒夹着米饭往嘴里送,眼睛充血,眼圈发青,她又好几天没睡踏实了,头疼的有些厉害。
手伸进外套口袋想掏药,看眼对面的何令珍,又空着抽出了手。
何令珍精神抖擞的一目十行阅读着文件,抽空抬起脸看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榨菜。
吴梦瞧见榨菜眼睛顿时一亮,一下就有了胃口,一口米饭两根榨菜,三两下就把饭吃的一粒都不剩。
“史家当然不会让儿媳的奶奶住到自己家里,他们给赵爱华另布置了一个小院子,都在县城里。”
“正日子定的哪一天?”
“明年开春二月份,还有半年不到。”
两人正说这话,何令珊敲门进来,一脸怪笑的道,“小梦,外面有人找你。”
正想问是谁,瞧她那挤眉弄眼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到了,人瞬间就蔫了,回头去打量何令珍,却看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又埋头看起文件。
吴梦放下吃的干干净净的碗,起身出了门,何令珊收回视线,就看到自己的四哥呆呆的望着门口发愣,好笑的嗤了一声。
活该!毛病!
韩科员和芽儿有说有笑得在等在厂门口,芽儿手里提着个竹篮子,看见她从办公楼里出来,嘴甜得喊着‘吴嬢’,抬步迎了上去。
“这是我在老家的湖里亲手采得菱角,特意带来送给你,可好吃了,又粉又甜。”
吴梦的手顿了一下,瞧着面前真诚的笑脸,笑着把竹篮子接了过来。
“谢谢,你们回老家了?”
韩科员温柔的看看自己的女儿,笑呵呵的道,“是啊,芽儿要成亲了,怎么也要回去和爹娘说一声。”
吴梦吃了一惊,下意识问道,“芽儿不读书了?”
芽儿激动地立马接话道,“我不会放弃学业的,不过要推迟两年。”
芽儿不好意思解释原因,韩科员道,“芽儿从小就订了亲,男方家的大儿子几个月前出了意外没了,现在他们家就剩一个小儿子,就想让他俩早点成亲生孩子。”
这是急着传香火,担心小儿子万一也有个意外,家里就后继无人了。
别人家地事吴梦没多说什么,只贺了声恭喜。
芽儿则亲昵地挽着她地胳膊,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吴梦有些犹豫,“最近药厂扩建忙得不可开交,我不确定到时候有没有时间,不过我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份贺礼,祝你和丈夫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这真不是推脱,上次陪小宝考试都是挤出的时间,现在真没空。
吴梦都想好了等芽儿婚礼地时候让何令行帮忙跑一趟,大宝的事韩科员毕竟帮过忙,他代表何家参加婚礼再好不过。
结果没过几天,韩科员和芽儿又找上了门,请她给芽儿送亲。
“主要是我们在这没什么亲戚,芽儿没人送亲有点害怕。”
芽儿撒娇的哀求着,“吴嬢,你来给我送亲好不好,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爸爸给我找的两个送亲的朋友我一个都不熟,爸爸又不能陪我去。”
父女俩一唱一和非要把她弄去婚礼,吴梦知道这些不过是借口。
吴梦沉默着半天没有反应,把芽儿挽着她的手臂拉下来,笑道,“芽儿,我和你爸爸说几句话,你到别处逛逛。”
两人有悄悄话要说,芽儿自然无有不从,乖巧的乐呵呵的走开了。
厂里的人现在都在各自工作岗位上,院子里很清净,偶而有人路过也是匆匆忙碌,很适合谈话。
吴梦也没有多啰嗦,开门见山的道,“韩科员,很荣幸我能得到你的青睐,你是个很优秀的人,芽儿也很可爱,但是对不起,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变,所以……芽儿的婚礼我去不了了。”
韩科员猜到她会拒绝,只是比想象得还要干脆直接,不留余地。
“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真诚邀请你参加芽儿的婚礼,芽儿也是真心喜欢你,没有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