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沐嘉滢昨天去市中心医院挂了妇产科，她怀孕了。”

“什么！”沐嘉清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话不啻于一道惊雷，她震惊地看着顾渊，满脸空白，嘴唇已经毫无血色。

那头张昊不知所措，只能暂停了报告。

“怎么会……是不是弄错了……”沐嘉清喃喃重复着，然而她心里明明清楚，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张昊根本不会向顾渊报告。

顾渊叹了一口气，随意地吩咐张昊继续关注沐嘉滢的事情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将沐嘉清抱进怀里，后者浑身僵硬，像是一尊石雕。

“事情就是这样了。”顾渊在她耳边低声说，“沐嘉滢昨天不是去看胃病，而是去查怀孕。”

良久，沐嘉清才用干涩的声音道：“我要看病历……”

顾渊配合地从自己的邮箱里调出张昊发来的文件，这是一份电子病历，上面赫然标着沐嘉滢的名字，检查项目则是唐筛等。

最后一根稻草就此落下，沐嘉清关掉文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你说……她怀的会是梁睿达的孩子么？”

“不知道。”顾渊干脆地回答，“但我觉得她不会这么关心一个强奸犯的孩子。”

“什么意思？”沐嘉清问。

顾渊道：“两种可能。要么梁睿达根本不是强奸犯，沐嘉滢撒了谎。要么这个孩子不是梁睿达的，沐嘉滢的爱人另有其人。”

而后者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沐嘉清也能猜到。

顾渊以为她会生气，会觉得沐嘉滢不值得她关心，然而沐嘉清只是不知所措地问：“那滢滢要怎么办呢？她还这么小就怀孕了……如果被爸妈知道，他们一定会很生气……”

顾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幼年流离，所以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沐嘉清总是有一种超越底线的温柔和包容。

就好像担心着他们会再一次抛弃自己一样。

他低下头，温柔的吻细碎地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和脸颊，如同无声的安慰，而怀里僵硬的身躯，也的确慢慢放松下来。

“冷静点，顾太太。”顾渊低声道，“你还有我，我会跟你一起解决这些事。”

沐嘉清胡乱地点点头，脑海中依然一片混乱。

“如果真的是梁睿达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滢滢为什么要帮他呢？”沐嘉清难过地问，“难道在她眼里，家人就比不上一个男人么？”

“她跟你不一样。”顾渊耐心地说，“你从小就走丢了，当然会珍视家人，但是沐嘉滢娇生惯养，早就习惯了父母予取予求。”

“我还是不能理解……”沐嘉清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顾渊将她抱得更紧，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紧张：“别难过，我们中午去吃大餐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沐嘉清：“……”

她对上顾渊的眼睛，从他眼底捕捉到一抹不知所措。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安慰。

然而濒临爆发的负面情绪就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轻飘飘地破灭了。并不是不难过了，但短时间内大概已经无法发作。

她眼角还带着水痕，脸上却露出一个难过的笑容：“好啊。”

顾渊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