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这船财物,要是你们随意摸了去,听说你们的头目可是杀人不眨眼啊。”年轻人笑着,攀住了梯子,爬上斗舰去。
斗舰宽大的甲板上,水贼们来来往往。一张席子已经放在甲板上,席上摆着热气腾腾、新割的烧肉;两个酒杯分别摆在席子两头,一头空着,显然是为年轻人准备的。
而另一头,已经有人盘腿坐在那里。
这人年纪就和年轻人差不多,打着赤膊,上身刺着一条青黑大蟒;头戴一条红巾,头巾里插着某种彩羽翠鸟的短翎毛,左耳上像蛮人一般吊着个银环,右边腰上则系着铜铃。在他身后,斗舰的桅杆上正升起巨大的帆布,这帆布是如此华丽,竟是由一整面能反射七彩光芒的蜀锦织成。
“想必,你就是以锦帆铜铃着称的甘宁甘兴霸了?”年轻人向面前这个同样年轻的水贼头目行礼。
甘宁笑了一声,用舌头卷了颗杨梅进嘴:“阁下的名头,我倒是没听说过。”然后甘宁随口吐了果核,连正眼都不瞧瞧年轻人,“说罢,有什么买卖?”
“我是谁不重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只请你为我杀一个人——凉州苏氏马坞的坞主,苏老大。”
甘宁眯起眼睛,像是被杨梅酸到似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杀人好说,只是这位客人,苏老大要是死了,凉州地界多少也得冒个响。”甘宁似笑非笑地吐出杨梅果核,精明地看了看年轻人,“所以,你出的价码,最好配得起苏老大的名头。”
年轻人吁了一口气:“这好说。下面的一船金银,那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一笔两倍于此的钱财奉上。”
“是吗?你还真是出手大方。”甘宁笑嘻嘻地站了起来。
看到甘宁站起来,年轻人就知道买卖已经谈成了,自是喜不自胜。
蠢贼,等我解决了老头子,就向官府举报,说是你杀了苏老大。嘿嘿……到那时候,不仅我那该死的叔叔死定了,你这蠢贼也会死得彻彻底底。如此一来,我的手不仅干净,而且连剩下的尾款都省了。到时候高枕无忧,马坞也是我的。
算盘打得啪啪响,年轻人怎么能不高兴?
“你叫什么名字?”甘宁检点着手下小贼报上来的定金清单,突然发问。
“怎么?”年轻人陡然警惕起来,“我听说雇你杀人,只需要价钱合适,客人完全不需要被过问姓名。”
然而就在这一刻,刚才还别在甘宁腰间的一把短刀,现在却已架在他的脖子上:“说吧,别惹大爷心烦。你到底是谁?”
年轻人心底一惊,自忖自己好歹也是四象境界以上,怎么被这一把短刀架在脖子上,却连抽刀都没看到。
他深深吸一口气:“我是马坞真正的主人!老头子耍了手段,越过我父亲,从祖父那里骗得了苏氏马坞。如今他老了,是时候把马坞还给我了。现在你知道了吧?”
甘宁呵呵一笑:“原来如此。闲话说完了,我问一句要紧的:你打算选什么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