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万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可惜了我有羌氐两族之血，却没有汉人的血脉！要是能与你这样的英雄结为兄弟，那才是我杨千万平生所愿！”

“要结为兄弟，何须血脉相连？”陆离应道，“若是杨头领不弃，我们就请昆仑神山作证，不止你我结为兄弟，汉羌从此罢却刀兵，永为兄弟之邦！”

杨千万重重点头：“好！汉羌从此罢却刀兵，永为兄弟之邦。”

说罢，杨千万背起冰弦弓，翻身上台。他轻轻打个响指，一位羌族的女祭司就走到他们面前。

“搞得像是结婚仪式似的。”礼台下的祝云容竟然略略吃醋。

庞德闻言不禁一笑，解释道：“云容姑娘你放心，这只是羌人的结义之礼，两个人歃血为盟结为兄弟，表示永不背叛对方。但陆离的心嘛，肯定是属于你的。”

“谁稀罕他了？”祝云容俏脸一红，嘴上说着不要，嘴角却略微得意地翘了起来。

礼台之上，羌女祭司审视过陆离和杨千万二人，从腰间抽出一柄金刀，轻轻割破二人的手指。

这金刀极其锋利，而且在割过之后还给伤口带去了某种辛辣。陆、杨两人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却都被这金刀割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见到他们两人的反应，女祭司莞尔一笑：“这是我羌族之中的秘器，用来执行仪式。只有能忍受这样的痛苦，才算是如岩石般屹立的男儿，才值得结交为兄弟。”

听到女祭司这样说，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那蹙眉的样子好像就很不男子汉大丈夫了。

随后，祭司以星力取来一个金壶，令陆离和杨千万同时把流血不止的手指放到银壶上。殷红的鲜血滴入金壶之中，女祭司举起酒壶，用陆离听不懂的古老羌语为这壶酒施加祝福，然后将金壶里的酒分别倒入两个银盏之中。

“我杨千万，得神威天将军陆离之助，在今日合并七羌，归服于皇皇大汉。”统并了北宫伯玉部众的杨千万，如今已经是羌人豪帅中最强大的一支。白马、青衣等西羌七部，终于在同一个头领的麾下聚拢起来。他端起沁有两人血滴的酒盏，目光从酒盏上掠过，平视着陆离的眼睛。

“我汉长安县令陆离，宣誓必将对归服大汉的羌人以礼相待，视如手足。”陆离也端起酒盏，与杨千万手中的酒杯相碰，两人都是端过佳酿，一饮而尽。

“痛快。”杨千万擦去嘴角边的酒渍，笑了起来。他披挂上马，迎向曙光射来的方向——东方。

“族人们，随我来！我将与我的兄弟陆离一起，去往东方！”杨千万振臂一呼，西羌七部总算是在头领与汉人县令的盟誓下放下了过去的仇恨。沐浴在晨光中的他们恍若新生，纷纷起身准备随杨千万而行，向东方的枹罕而去。

星空之下，昆仑山万古屹立，让汉朝西陲千百年间震动不休的羌乱，终于在这一天画上了句点。

凉州的风沙终于平静，英雄与奸贼之血，如今并息于黄沙之下。他们的故事会在凉州的童谣和史诗里继续传唱；而在这血溅黄沙上所走过的人，他们的故事，尚未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