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徐晃将军，你放了张辽，我让你们五千军马安然无恙，绝对说话算话。”看到张辽解了绳索，陆离总算是放心下来。

然而诸葛亮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虽然是看到张辽被放了，却仍然虎着脸，满脸都写着不乐意。要不是陆离知道他和张辽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会以为诸葛亮不乐得见到张辽能活着。

看到徐晃整顿军队准备离开，诸葛亮确认张辽已经安全，这才转过脸，质问起他真正不满意的司马懿来：“虽然是救了张辽将军一命，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们这做得太不地道了。”

司马懿呵呵一笑：“虽然我司马懿做得不地道，但是总算是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诸葛亮，你用你那张道德仁义的嘴，能说服徐晃放了张辽吗？”不过说完这话，司马懿也是颇为不满地看了张辽一眼。原本他是想趁着张辽徐晃单挑，把徐晃麾下五千军引入埋伏、一网打尽。结果倒好，原本的五千颗首级的战功，现在却只换了张辽一命。还好，在司马懿眼中，或许张辽比五千军更有价值，这才没说出“不划算”之类的话来。

不过陆离想想，以司马懿的精明，既然张辽已经被放了，肯定也不会当着张辽的面说他的价值不值五千敌兵。

“我现在已经是做了决断，五千军换张辽激昂军，就这样了。张辽将军能平安，这是件好事。”陆离赶紧为两人之间的争执打圆场，“司马懿，我记你大功一件；诸葛亮你也有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就说。”

这原本是安抚诸葛亮的话，可诸葛亮听了却像是受到了羞辱一般，小脸通红、眼里冒火：“权宜之计而已！我们背弃徐晃、张辽单挑之约，去偷袭了徐晃的部队，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缩小两军之间的军力差距，不得已而为之。虽然现在是无意中换来了张辽将军的平安，但这算是什么功劳？我才不领什么赏！”

说罢，诸葛亮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司马懿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不由得冷嘲道：“诸葛亮！你以为你那点廉耻心重要？把廉耻心和命比，孰轻孰重？”

诸葛亮张了张嘴正要辩驳，陆离却没把他们的争论听进耳朵里去。他想了想，发现这是个奇怪的命题。

廉耻心重要还是命重要？在陆离眼里，自己的廉耻心大概是没有别人的命重要。

但是如果说自己的廉耻和自己的命比起来，又似乎廉耻尊严占了上风。

是因为自己的命不如别人的命重要吗？陆离稍稍思考，得出了最终的结论：并非自己的尊严真要比别人的命轻贱，但是如果不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尊严重要，这本身就是没有尊严的认知。

在心里论证过这一套伦理逻辑后，陆离因“作弊”胜过徐晃而发烫的脸，总算是不那么烫了。他正张嘴想要调解司马懿和诸葛亮之间的争端，却听到边上众人惊叫出声。

包括陆离在内，以及正在争吵的诸葛亮、司马懿两人，在场人都看了过去。只见众人目光焦点处，张辽的手上划过了一道剑伤，几乎是深可见骨。

“张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旁边一个士兵倒吸着凉气，以一种看着都疼的眼神，不敢置信地望向张辽。

张辽阴沉着脸，手中宝剑染着自己的血：“司马懿为救我放弃战功，救下了我的性命。为了这，我谢谢司马懿。

但诸葛亮则提醒我，尊严比命贵。我张辽亏得是一个战将，却在决斗失败后，还要用别人的战功为我自己换命，实在是无耻至极，我张辽耻于为此！”说罢，张辽将鲜血淋漓的手举向天空，举高到足以让刚刚离去的徐晃回头就能看见。

张辽向徐晃大喝道：“徐将军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