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不能回,又学不能上!真是一出人间悲剧!
好在,天色已晚,想必一家人早就睡了!一想到这儿艰难的决定终于有了眉目。成大军拖着沉重得已经不知沉重的脚步缓慢的向家的方向挪去。
进村的时候他刻意的回首瞅了一眼九龙先生的后窗,灯熄人睡了!这才放下心来,显然已经到了鸡犬安宁的时分。转身往西,十几户的门楼一过就是自家的院子。前门是虚掩着的,每到周三他会回去,显然屋里人等不及,留了门已经歇息。
“谁呀?”吱呀一声门响显然竟到了厦屋的父亲成老三。寒冬腊月的下不了地,也没什么营生,庄稼人大都早早的歇息了。成老三已经睡了一觉了,这会儿正迷糊着愁思着起夜的时候将门闩上,听到有人推门进院这才惊觉的冲着窗外问询。
“我......三狗!”成大军低声拼尽全力压抑着一身的疼痛喘息,应声回话。他刻意的报了名号,生怕受到惊扰的父亲起身查探。
“大半夜的!勾魂去了!”成老三隔窗叫嚷着责备娃儿大半夜的摸黑而归。
院外,娃儿三狗一脸疲惫,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倚墙喘息,他听得真切,见父亲并无起身的意思,这才静下心来。
老祖母业已睡下,三狗不敢点灯,摸黑进了里屋。在揭开锅盖的瞬间泪眼迷糊的摸不着了东西南北。也正是锅盖之间剧烈的碰撞这才惊醒了沉睡中的老祖母。
“狗儿!”
“婆!”
俩人一应一喝。
“咋不点灯呢?”老祖母侧身伸手在漆黑的炕头摸索着绑在扫炕笤帚上的灯绳。连续几次一拉一拽的开关嘣噔声,灯依旧幽暗着没能发出一点儿光亮。
“停电了!”三狗松了一口气。风疾雪飞的,总会压断了电杆绷断了电线。
一口半热不热的剩饭还没来得及吞咽,吱呀一声,随着一股子光亮父亲成老三已经披衣拿着手电筒挤进了屋门。三狗一阵惊慌,连忙侧身将半边脸躲进一侧靠墙的昏暗中。
“冷了烧把火热着吃!”成老三手电筒的余光一扫而过,心疼的瞅了一眼蜷缩在锅灶间端着瓷碗吃着冷饭的娃儿。以往的这个时候,他总会起身给牲口添加秸秆草料。现在槽口空着,跺了一圈,习惯性的进了里屋。老母亲年纪大了,他时不时的要来瞅上一眼。
“不冷,能吃!”三狗惊觉的遮掩躲闪着回话。
“脸咋回事!”成老三一脸愕然。一进门的功夫早就察觉到娃儿躲躲闪闪的,现在光亮下浑身的脚印儿,紧握着木筷的胳膊时不时的挡着半边脸,神色慌张支支吾吾的异常,不得不使成老三产生惊觉。
“没,没啥!”三狗僵硬的回着简短的谎话,转过身背对着紧握手电筒的父亲成老三。背上的脚印更加的晃眼了。灶口与炕台间的隔窗里,老祖母已经起身坐起了身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