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急火攻心,去床上躺着,我去煎副药。”妙龄转身要走,复又回头望着哭哭啼啼的细细,忍不住伸手按住太阳穴,“哭什么哭。你主子又不是要死了。”
这离死还远吗?细细这样一想,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你把她扶到床上。待会儿若是那个燕回再来,你且拿鸡毛掸子将他轰了出去。千万看住你家小姐,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细细泪眼婆娑的点头。
妙龄怒火中烧,一屋子的软骨头,真是平白受气!
细细将苏绝扶到床上,苏绝只觉浑身难受,说不出哪里疼。入了夜,外面的雪更大了,寒意从外到内,缠绕脚腕,爬上心头。她忍不住双手叠放在胸口,那里鲜活的跳动着,那么顽强,那么炽烈。
可是明天呢,没了心脏的苏绝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而且,还没了燕回。
没了燕回的苏绝,那是个什么呢?
他会治好翎兮公主,然后很快完婚。逐月的名字不值一提,很快便会被人遗忘。
他的喜帖是什么模样呢,上面会不会金线缠绕,刻着鸳鸯戏水?
他们的婚宴会不会宴请群臣众仙,大摆筵席?
那些燕回曾许诺给她的婚礼,是不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
越想越痛,眼泪不断往下,打湿了枕头。她昏昏沉沉,整个人如同陷入了梦境之中,在梦里她不断的追啊追,想要追上燕回的背影,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尽全力,燕回的身影却越飘越远。
有人给她灌下了汤药,那汤药很苦,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咬住牙关。杯盏碎了一地,终于听见有人破口大骂,“去,去把殿下给我叫来!他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竟让她有求死的念头!”
细细泪眼朦胧,却不敢将刚才偷听到的对话告诉妙龄,只得掩面道:“殿下他不会来的。他眼里只有翎兮公主,又怎么会在意姑娘的性命!”
“卑鄙!无耻!可恨!小人!”妙龄气得不轻,“那你撬开她的嘴,我就不信两个人还制服不了她!”
一切浑浑噩噩,苏绝分不清白天黑夜。浑身滚烫,她像是被烈日炙烤。随即又浑身发冷,如坠冰窟。她听见细细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哭腔,十分担忧。
她真不好,一直让细细为她担心。
一夜的时间,梦里却像是过了半生。
天刚麻麻亮,苏绝终于慢慢睁开眼睛。细细正睡在她床头,屋内燃着一柄红烛,不远处,梅花淡香浮动,红梅摇曳,黄梅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