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阴暗潮湿,周围牢房还不时传来些痛苦呻吟。
纪初六缩到墙角坐着,有些呆滞。
乖宝宝纪初六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受这牢狱之苦。一想起外堂摆放的各种刑具,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当卫六月说不让他再做手术,他还以为自己救了人是在做好事,觉得卫六月在无理取闹。没想到他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会因此惹上官司,可为什么他刚开始的时候不阻止他,等他做完了才说不准呢?也许,因他也是有一颗侧忍之心,看不得妇人难产而死吧。
这回,怕是惹上大麻烦了吧?
纪初六暗暗恼恨自己不但是个败家子,还是个惹祸精,总给卫六月惹麻烦。心中追悔莫及,他保证,这次要是能安全出去,他以后一定乖乖听卫六月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纪初六抱膝坐在霉臭的稻草上,可怜兮兮地望着墙头高高的小窗口,盼着卫六月快快来救他。
用过午膳,郑知州美滋滋地从衙门内院回到前院。或是等在李主薄和李镜非,也或是在等即将送钱银来的卫六月。
可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气急败坏的黎太守。
黎太守气冲冲跑来,指着他劈头骂道:“你,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你没事你招惹卫府作甚?你可知卫将军有多着紧他?你,你惹祸上身了你知道不,你还连累我了!”
黎太守大手一挥,命令他:“快,快把人放了,随我登门道歉!”
郑知州被黎太守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有些懵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委屈地两手一摊,说:“太守大人,属下并没有招惹他们呀,属下只是一大早就收到状告卫小大夫的状纸,这才下令拿人彻查案情呀。”一副你看我大年初一都努力加班工作了,你还批评我,太委屈了的样子。
黎太守却不吃他这套,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藏了什么小九九,没利益你有这么勤快?”
他拂袖坐下,严肃地说:“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招惹卫府,不要招惹卫府,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就不想想你讹了他的银子,他不高兴了你还有没命花?”
郑知州见黎太守说得这么严重,也觉得有些后怕,他当官是为求财,搭上了命就不好了。黎太守在华宣城当了这么多年太守,这个中厉害关系肯定比他熟悉,他相信黎太守不是在危言耸听。
他小心翼翼地问:“可是状纸已录入政卷薄,也出了逮令,上面写了事关人命,不好撤回呀。”当初他这么着急要把状纸录入就是为了出逮令。
政卷薄和逮令是朝庭统一印制发放到各州县的,作用就是记录办案过程,既可存档又可了解各知县的工作能力。
政卷薄和逮令上印有相应的编号,每份政卷薄配放五枚逮令,朝庭收回政卷薄查看时,政卷薄所属的所有逮令也要随政卷薄一同收回,为的就是以防剩余逮令被盗作它用。
郑知州要用逮令,就是怕卫六月是官宦亲属,也考了秀才,熟读古朝律政,不出逮令估计蒙混不了他。
黎太守指着郑知州直摇头:“你呀……快把状纸和政卷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