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星懒得多想，她趴在床上，顺着声音的方向，闭着眼睛到处摸手机，最后终于在床头柜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拿起手机的时候，她感到了一点阻碍，只好伸出被窝里的另一只手，拔掉了连在手机上的充电器，才对着那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喂”。

“我的大小姐啊，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一接通，唐小萌中气十足的清亮嗓音立刻就从那头传了过来。

“小小啊？”许如星还没有清醒，她缩进被窝里，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么早，什么事啊？”

“早？”唐小萌不可置信的反问：“不早了好吗！已经快十点了，你居然还在睡觉？”

“嗯……有事儿？”

“傅子墨来南临了，十点半下飞机，阿柯和阿昭已经过去接了，是他助理通知我的，他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一直联系不到你，”说到这里，唐小萌气不打一出来，“我也给你打了不下几十通电话了，所以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干什么呢？”

“我睡觉呢啊……”因为宿醉，许如星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唐小萌讲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我说——傅子墨来南临了，十点半下飞机，”唐小萌在办公室急得团团转，对着手机大吼道，把一旁正在整理文件的傅云苏吓了一跳，“现在是九点五十七分，你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你说谁来南临了？”唐小萌的大吼显然产生了效果，许如星已经可以连续的说出一个句子了，虽然声音依然沙哑。

“傅、子、墨！东亚娱乐的傅子墨！我们的大客户，傅子墨！”唐小萌再接再厉。

“傅子墨……”许如星低声喃喃，她顿了顿，就在唐小萌以为她又睡了过去，刚想继续吼她的时候，许如星这边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她的大吼，“你说谁？傅子墨？傅子墨来南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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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流站在病房外面，他的身后，面色铁青，不断咒骂着的尹林青，正被护士用轮椅推着，缓慢的离去。

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向病床上虚弱的白筱柟的这一刻，他的耳边反复的回荡着医生专业到没有任何情感的话语，和尹林青震耳欲聋的发怒声。

一个说：“患者子宫收缩乏力，造成大出血，这是由于流产不彻底导致的，但是在实施清宫手术的过程中，出血的情况并没有得到缓解，所以为了让患者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性命，我们只好为患者做了子宫切除，这个在手术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您也在知情书上签过字了，现在手术很顺利，只要好好休养，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尹太太一定会康复的。”

另一个说：“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没有子宫，没有子宫她还算是女人么？连一个儿子都没给我生下来，我要她还有什么用？你们这群没有用的废物，我要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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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遥远到顾夜流已经听不到了。

头顶白花花的灯光晃的顾夜流头晕，这是他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到底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