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天空昏暗又阴沉,压抑的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灰色的纱。
玻璃上细密的雨水,随着砸开的水花,一排排的下落。
许如星的视线不知道看向哪里,她淡淡的笑了笑,说:“所以我除了工作,还能做什么呢?”
“我想你应该尝试着去……”萧未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萧大哥,我不是没有尝试过,”许如星一动不动,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我尝试过各种方法,喝酒,吃药,既喝酒又吃药,我以为躺在床上不动,不想,不思考,我就能睡着,我以为把自己灌醉就能睡着,我还以为我运动到精疲力竭我就能睡着,可这些方法我都试过了,我还是睡不着。”
萧未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但是他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几乎每一个晚上,我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关上灯,我都要经历在黑暗里面,呆呆的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发呆的绝望,我的大脑告诉我,嘿,许如星,十二点了,你该睡了,可是我的精神却不允许我休息,即使我的眼皮发沉,酸涩到不停的流泪,可我就是睡不着。”
许如星收回视线,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淡漠,像是一杯没有温度的苏打水,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说的这种情况,在来到英国之后,时常都会出现。
这种生理不能战胜心理的困顿,让她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清醒,消耗和透支着她的体力,新一季的开采方案和施工进展、美股大盘、还有黄金价格,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曾从她的脑海中消失过,即使是经过了整整一天的繁忙工作,到了凌晨三四点,在她躺下的前一秒钟,这些跳动的数字和曲线,完全鲜活的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让她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其他任何事情,比如,她和顾夜流的事情。
其实她并不抗拒回忆,她抗拒的只是自己抗拒回忆的样子,只是自己因为抗拒而把自己处于更加难堪的境地的绝望,只是为了抗拒而抗拒的违心。
这种抗拒让她开始被失眠无穷无尽的折磨,却也帮她打开了一条新的道路。
“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为了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凌晨两点,顾焰陪着我在院子里跑了十几圈,我还一次性灌下过一整瓶红酒,然后去和门口顾焰带来的人打架,”往事不堪回首,许如星用手扶着额头,把过去的事情回忆给萧未听,“我迎着他们的拳头跑上去,想让他们把我打晕,因为我觉得这样可以让我好好的睡一觉。”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语调不疾不徐,嗓音有些微微沙哑,“我甚至想过推开窗户,从楼上跳下去就此一了百了……”
“够了。”萧未闭了闭眼,沉声打断了她,“我并不想知道这些,这和我今天的来意无关。”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看重我的工作么,我现在就在告诉你理由,”许如星看着萧未隐隐泛着怒气的脸,轻轻一笑,继续说道:“不是我看重,是因为我除了工作,我想不到任何可以让我寄托的事情了,而且只有工作,让我的事业到达顶峰,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可你已经站在顶峰了,你的学历,你的地位,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