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在警局审问的时候，我站在玻璃后面看着。

没见白栀，估计出任务了，审讯的是一位中年警察，旁边是年轻人在记录。

杜恒被关了一晚上，估计还有点懵，刚开始一点都不配合，一直让警方拿出证据，还叫嚣着要叫律师，要投诉。

然后，中年警察拿出来一个小音响，里面播放着程一诺的控诉。

杜恒那股劲气当即萎靡，像个霜打的茄子，低着头，很没有骨气地把所有的一切都招了。

从他的带着的手提包里，警方翻出了一小瓶安定，两个小型音响，两个手机，还有一堆衣物和八万多现金。

他承认自己卖了自己的孩子，将人贩子的联系方式也交给了警方。

而对于自己的作案过程，他也说得很详细，语气里还带着一些自豪，估计是为自己创造的杀人方法而感到骄傲。

原来，在程一诺趁机逃离之后，又被他抓了回去，那是在案发四天前。

之后杜恒就将程一诺软禁在家里，不给饭吃，每天都要给她吃几片安定，让她一睡就是一天。

案发当天早上，他在楼梯间的上方用胶带固定好小音响，连接好手机。

因为前三天他已经将药量给把控好了，算好时间，手机闹铃设定到半夜，等程诺一醒来，听到音响里的内容，在她意识模糊，自然就会被引到楼顶去。

而且，这个闹铃的内容，在程一诺前几天非自然睡眠的时候也一直循环播放。

警察把闹铃打开放了一下，刚开始是一阵婴儿的哭声，大概有十多秒的时间，然后是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他叫着，“妈妈，妈妈，快来找我啊，我在楼上，快来找我啊。”这段话重复三遍。

紧接着是“妈妈，妈妈，跳下来，我就在下面，跳下来，我们就能见面了。”这句话也是重复三遍。

把作案经过说到最后，杜恒竟然笑了，“警察同志，我的计划怎么样？要不是那个贱女人逃跑，这和计划就是天衣无缝的。”

中年警察愤怒地拍着桌子，“给老子严肃点，杀了人还这么猖狂，我会帮你和法官通通关系，让你在监狱里多呆一段时间，最好能让你在里面呆一辈子。”

杜恒依旧在傻笑，被两个年轻警察给拖走，这个让人恶心作呕的男人，终于得到惩罚，但是程一诺，这个生来悲惨的女孩，却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世界的模样。

我握紧拳头，于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别太难过，还用官方的语气，感谢我为警方提供线索，帮助警方抓到罪犯。

房间里的其他警察也一个个的说了声谢谢，过来跟我握手，然后关于人贩子的事情，于叔叔保证，要全力进行搜捕，把孩子给找回来。

事情已了，我被送回到家里，靳叔这几天足不出户，我到家时，他还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推开他的房门，他正坐在床边，拿着一张照片，右手不停地在上面摩挲，原来，这是我们初三毕业时的毕业照，上面有程一诺。

照片上有很明显的折痕，而且也有些旧了，他见我进来，又把照片折好，放到衣服口袋里。

“靳叔，事情结束了，咱们也不应该再伤心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咱别一下子累坏了身体。”

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说了一句“知道了。”

我出去之后，轻轻关上了门，这个伤口，也不知道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抚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没有经历过又怎么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