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二人各自思量。
良久,施重山疲惫的道:“禹儿,看来你也并非简单的时间回溯。你所经历者,于此间大有异处。只怕,亦有先祖所记之空间转换。”
施禹水沉默良久:“阿翁,孙儿所见阿翁仍是阿翁,爹爹仍是爹爹,娘亲亦仍是娘亲。咱们家只有先祖行事略有不同,其他俱都没变。孙儿所经历者,吴氏小娘子提亲之事亦同以往,若空间转换,哪里还能认得阿翁?”
施重山哑然。
施禹水又道:“阿翁,吴家小娘子亦有不同之处。”
施重山精神一振,问道:“有何不同?”
施禹水心中过了几个盘算:“一则,小娘子虽识字,却不是爹爹开蒙的,乃是吴家伯父自家教导;再则,阿翁已知这蒙书,孙儿先前不曾见过;三则,小娘子幼时虽在娘亲跟前养过几日,因‘七岁不同席’,六七岁上便在不曾来过……”
又扭捏道:“前日午后,孙儿偷看了小娘子八字。”见祖父认真听着,郑重说:“小娘子八字,却是孙儿八字。”
施重山肃容问道:“禹儿,那你所知吴家小娘子的八字为何?”
施禹水默默写了自己八字“丁丑己酉己卯乙亥”,“己卯乙亥”右侧写了“庚辰丁丑”
。道:“小娘子只比孙儿晚一个时辰,因此记得清楚。”
施重山看过摇头,在“乙亥”左侧添了“乙丑”两字,道:“禹儿,你是乙丑时出生。”
施禹水楞道:“我二人八字,竟都变了?”
大街上传来更鼓声,恰是三更。
二人听得清楚,不由都在心中泛起一阵凉意。施禹水见时辰不早,服侍祖父安歇后自己也闭目养神,欲要思考一番。
哪知竟真的熟睡过去,醒来已是卯初二刻。起身洗漱完见祖父亦醒来,忙服侍祖父穿衣梳洗。
早饭方罢,刘媒婆到了。
施重山取出自己写好的孙儿草帖,取回祖先灵前的淑娘草帖,一并递于刘媒婆。又嘱刘媒婆转告吴家,初九日正是好日子,庙见完毕即可交换定帖。
待刘媒婆告辞,施禹水便送祖父回后堂。施重山低声道:“禹儿,你之际遇暂不要告知你爹娘。他们年纪轻没经历,怕不能接受儿子换了魂儿。尤其你娘,女人家心软,见不得自己养大的儿子没了。”看孙儿点头答允,又告诫他:“禹儿本只一十六岁,性子活泛,你过于稳重了。”施禹水怔了一怔还是应了会注意。祖孙二人回到后院,施禹水告了辞,回书房取了素日所用笔墨等,又带了书院中常用的几本书,出门往书院去了。
吴家,吴柳淑娘几人已经用罢早饭。
吴柳用过药,取出三日前郎中给的新方子,道以后换这个方子,淑娘应了,交给春花,叫她带着招弟一起去买几帖药来,顺带教导一下招弟。春花一下子又神气活现起来,兴致勃勃的领着招弟出门去了,走出老远还能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正教导女儿些婚礼诸项事宜,刘媒婆带着张媒婆到了,吴柳忙迎了二人进了正堂,淑娘亲自备了茶端上来,便立在父亲身后。
只见两方说些礼节话,刘媒婆便取出两份红封。吴柳接了,道了谢。
刘媒婆又道:“好叫吴学究得知,施老丈道已看好了初九日是个好日子,合当订盟。只时间上匆忙了些,且请学究包涵。”吴柳虽觉时间太过匆忙,倒也不惧,横竖礼数不亏便好,随即应了初九日在家交换定帖。刘媒婆便告了辞去了。
这里吴柳开了封皮,各取出一封书帖,看时一份正是自己所写女儿草贴,另一份自然是男方的了。淑娘好奇,要来一观,看施禹水的草贴:
“颍昌府长社县施宅
曾祖施茂荣
祖父施重山
父亲施长安
本宅第一子丁丑年己酉月己卯日乙丑生
母高氏
有服亲xx
癸巳年甲寅月丙戌日草贴”
淑娘不由问起:“有服亲怎会只有舅家?女儿记得禹哥说起过堂叔年纪比自己小什么的,不是宗亲族亲吗?”